“竟然有這樣的事!”在捕役隊伍外的呂峰小聲嘆道,“三哥,這事兒你知道麼?”

呂岩卻像是全神貫注地觀望著人群裡面的動靜,沒聽到呂峰的問話。前排火把的光照在呂岩的臉上,呂峰發現他正蹙著眉,悵然若失地盯著一個方向發愣。

向呂岩身旁湊了湊,呂峰才發現從他的視角,正好能透過幾個人頭之間的縫隙看到三嫂子的側臉,心裡竊笑了一下,原來三哥是記掛著嫂子呢。

然而,呂峰迴過頭剛想取笑一聲時,卻發現他的臉上彷彿還染了一層說不清是愁雲還是怒火的情緒,便趕忙閉緊了口。再順著視線看向三嫂子那邊,呂峰才發現在三嫂子的後面正好是薛亮,和金掌櫃對話時,眼神時不時瞟向姤兒,顯然是顧忌著她的安危。

這個薛縣令,呂峰想起來他還直呼過三嫂子的名字,好像很是關心呢,難道.......撅了噘嘴,呂峰向後退了兩步身子,心裡想著:“雖然薛縣令人品頭腦的確都不錯,不過嫂子都嫁過來了,三哥還在吃什麼醋呢。”這樣想著,呂峰又將注意力轉回了裡面幾人的對話中。

“看來今日薛大縣令不帶幾個人走是不肯罷休了?”金掌櫃的聲色已有些凌厲,“可是空口無憑,更何況所謂的證人都是你們衙門的,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合起夥兒來搞我們!”

“金掌櫃說笑了,如果不是找到了有力的證據,本官哪敢直接來找你問話呢?”薛亮縱然年紀尚輕,卻在金掌櫃的盛氣凌人之下毫不退讓,這讓跟在薛亮身後那些原本對賭坊心有餘悸的衙役們,都定下了心。

“哼,就算是跟我賭坊的人有關,那也只能說我僱傭的人的問題,你憑什麼認定那些事跟我金某人有干係?”金掌櫃語氣有些不耐煩,帶著身後的人往外面的街上走了幾步,想要走出這個包圍圈。

薛亮也上前了幾步,在金掌櫃旁邊擋住了他,說道:“各位弟兄可聽清楚了,這位金掌櫃是要甩干係了。姤兒,你說說看,那兩個要對你殺人滅口的傢伙都說了什麼?”

姤兒對薛亮點了下頭,開口說道:“他們說因為小女子我記住了巷子殺害被劫女子的賊人的聲音,所以聽掌櫃的命令來除後患。”

“還有呢?”薛亮側過頭看著金掌櫃淺笑道。

“還有,杜主簿發現情況不對時,寫了封信託其中一個賊人傳遞給掌櫃訊息。”姤兒動了動身子,輕喘了下氣說道。

薛亮察覺到姤兒體力有些不支,上前想去扶助她,卻被姤兒擋了回去,便作罷,繼續觀察著金掌櫃的反應。

“哈哈。”金掌櫃聞言突然笑了兩聲,敞開懷左右晃著說道,“什麼信件,我身上可沒有,你有麼,你呢......薛大縣令,我這兒的人可都沒見過什麼信件,你儘管派人進坊裡找,我們乖乖等著便是。”

“是呀!”薛亮做作地皺起眉仰著頭嘖嘴說道,“就算我們抓緊時間過來,也來得及把信燒燬了罷。不過金掌櫃可能不知道,杜主簿是我們縣衙裡的長輩,給他用的紙要珍貴些才行,所以我忍痛把寶貝的夜明珠磨成了粉塗在信紙上,這份夜間的熒光,可不是每個人能輕易觸碰到了喲!”

薛亮話音剛落,遲縣尉下令前排舉著火把的捕役們後退,一時人群中間一片昏黑,卻有熒綠色的亮光從金掌櫃和另外兩人的手上微弱地發出。又一聲喝令,帶火把的捕役們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一起望向看著雙手滿臉錯愕的金掌櫃等人。

“逮捕犯人,緝拿會審!”薛亮大聲喝令,第二排的捕役聞聲舉起了手中的鐵尺劍,一齊向金掌櫃等人攻去。

“別欺人太甚!”金掌櫃突然怒喝一聲。

得意的手下派去誘捕眼前的這個女子時全部被殺,金掌櫃便以為全都是薛亮動的手腳,因此對於他的心狠手辣之舉本就心存忌憚,現在薛亮又要硬攻,金掌櫃見沒了退路,便和幾名親近的手下打倒了幾湧上前來的捕役,趁亂飛身衝了出去,剩下的人功夫寡不敵眾,被圍上來捕役們捉了住。

“小遲,看好證人和姤兒,其他人跟我追!”薛亮大聲說道,便往金掌櫃等人逃走的方向奔去了。

“哥,咱們也去追罷!”呂峰握了握拳頭問道。

耳旁沒有回應,呂峰詫異的轉過頭,看見呂岩的注意力仍在姤兒身上,輕嘆了一聲,便飛身去追了。

為了避免傷及無辜,薛亮帶隊將金掌櫃等人往西趕去。呂峰本想著憑藉這些武力,怕是沒辦法完全捉住賊人,更何況憑他們的腳力,已經被甩出了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