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老夫婦?不是已經和女兒相認了麼?”姤兒之前聽衙門裡的人說過這事兒,好像是薛亮解開了他們心裡的芥蒂,那對老夫婦還曾上衙門裡特地感謝過。

“對,那女子之所以不認她的父母,是因為在十歲左右被父母賣給了別人做丫鬟,心中記恨。不過當時把她賣出去的,不是她的父母,而是把她偷偷綁走的‘人牙子’,後來她的父母找到了她,覺得她在大戶人家裡有吃有穿,比跟著自己捱餓受苦好得多。”薛亮說道。

“‘人牙子’?”姤兒從沒聽說過這個詞。

“就是買賣人口的,一些良人因此被賣入了奴籍。”呂岩在一旁解釋著,又對薛亮問道,“難道她也是九年前被拐賣的?”

薛亮點點頭,說道:“是的。那對老夫婦還說,當時不止丟了幾個,因為戰亂縣裡多了些流浪漢,後來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估計也是被人抓去賣了的。”

姤兒聽著心驚,喃喃道:“竟然有這樣的人......”

“唉,可惜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倘若能嗅著他們的氣味就好了。”薛亮仰天嘆氣道。

這句話讓姤兒和呂岩眼前一亮,呂岩興奮地拍了下薛亮的肩膀,誇了句“你說的對”,便拉著姤兒上馬,飛快地往前面奔去了。

看著兩人漸漸消失在視野中,薛亮感到莫名其妙,用手拍了拍肩上被呂岩打了下的地方。眼睛掠過旁邊一臉驚詫的捕役們,薛亮壓下尷尬的神情,使勁兒擰起眉頭說了句“真是沒規矩”,便快步上了馬車。

呂岩和姤兒一路奔回了縣衙,還沒進小院就喊著朝兒,卻聽院裡有一男子朗聲說道:“你這小東西,倒是比我招人待見多了。”

一進門,姤兒看見呂峰坐在石凳上,正捏著朝兒的後脖頸笑著說道。

“五弟,你怎麼來了?”呂岩進門問道。

“一個個怎麼都這樣問,像是不歡迎我似的。”呂峰將朝兒放到地上,撅起嘴來說道。

朝兒落到地上甩了甩腦袋,然後屁顛屁顛地跑到了姤兒腳邊。“那我先帶著它去找?”姤兒向呂岩問道。

“小心點。”呂岩點點頭囑咐道。

呂峰的到來讓呂岩頗感意外,他走進院中,上下打量起呂峰。這一年半忙著科考入官,連續兩年春節都沒有回家過,再見到呂峰,卻變化頗大,褪去了少年稚氣,多了些成年男子的味道與氣概,呂岩不禁點頭淺笑。

“怎麼樣,三哥,估計再過些日子我的個頭就超過你了。”呂峰得意地展開雙臂左右小轉了兩下道,“還有,別以為躲過了我的成人禮就省下你的那份賀禮了,我這次特意過來,你可得給我補上啊。”

“你小子,還真是錙銖必較啊!”呂岩無奈笑道,“不過,這兒可沒有留給你呆的地方。”

正在這時,門外一名典吏敲了敲門,隔著門檻向呂岩拜身說道:“呂縣丞,衙院已經收拾好了,今日就能搬過去。”

“衙院?”呂岩奇怪道。

“就是縣丞衙啊。”典吏同樣也感到奇怪,向呂岩解釋道,“之前有對老夫婦被安置在那裡,剛走後又給被害女子的父母暫住,如今他們都回了去,薛縣令就吩咐我把院子收拾下讓縣丞住進去......怎麼,這事兒不是薛縣令跟您商量好的?”

呂岩一時不知怎樣作答。

原來這薛亮把他們安排在這個偏僻雜舊的小院裡,是為了給涉案的百姓住,想起當時薛亮沒做解釋,只是陰沉著臉給自己隨意安排到這裡的樣子,呂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看吧,我一來就有地方住了!”呂峰見呂岩怔著不答話,將行囊甩到肩上,先一步走出了小院,向那典吏說道,“勞煩這位官爺了,在下是這位呂縣丞之弟,可否麻煩引下路去縣丞衙?”

“好,請跟我來。”那典吏向呂岩行了禮,便帶著呂峰往東邊的院門走了。

回頭看看一臉欣喜的晴雪,呂岩輕笑一聲,扭了下頭說道:“走罷,先去那裡看看。”

姤兒帶著朝兒回到了失蹤女子的家中,借來了失蹤女子的衣物,遞到朝兒面前說道:“朝兒,你聞聞看,能不能用這味道找到它的主人?”

朝兒又小又黑的鼻子在衣服上來回地嗅著,一直嗅到地面上,然後往門邊的支架上挪動,撞倒了它。

“朝兒!”姤兒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