姤兒和呂岩在用竹木圍起的院子外停住了腳。院內盡是飄落的樹葉,像是好長時間沒被打掃過,但屋外擺放的各種工具衣物,卻告知了來人這裡有人居住。

“請問有人在嗎?”呂岩朗聲問道。

一陣清風穿林而過,驚出了幾隻飛鳥,屋中微弱地咳嗽聲被林中的這陣騷動掩蓋而過,卻還是被姤兒捕捉到了。

一前一後地來到門邊,姤兒恭敬地問道:“在下二人路過此地,不知可否進門討杯茶喝?”

問話聲如滴水落入大海,被屋中的靜默吞沒,半晌,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道縫。

姤兒輕輕推開房門,卻未見門後的人,再移動視線環顧屋內,空蕩蕩的房間頗有幾分淒涼,一銀髮白鬚的老人正躺臥在木榻上,半睜著眼看著來客。

“我這兒沒備好的茶,若不嫌棄,旁邊的屋子有鍋爐,院裡有井,你們自己燒罷。”老人氣若游絲地說道,隨即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們閉目而寐。

猶豫著轉身時,姤兒的眼睛掃過木榻旁的桌案上,上面零零落落的果子,正是姤兒他們之前丟的那些。

“看來這裡只有他一人獨居。”姤兒回到院中看了看,說道。

“你口渴麼?我們燒些水罷。”呂岩開啟了一旁房間的門,裡面有口土鍋,已布了層薄薄的灰塵,一旁則堆著半人高的柴火。

二人從院中的井裡取了些水擦淨大鍋,然後燒火煮水。柴火有些潮冷,火苗微弱,過了好一陣兒水才開始沸騰起來。

姤兒從門後的櫃中找出了三個大碗,沖洗後倒進了熱水,她端起其中一碗,緩步去送給屋裡的老人。

“那老丈像是病得很重,怕是連下地都困難,可是臉上起色倒還好,意識也清醒得很,還跟我道了謝呢。”姤兒回到鍋旁說道。

“我想是天壽將近了罷,畢竟老數難違。”呂岩低頭說了一聲,將另一隻碗端給姤兒。

“我們還要尋那隻......傢伙麼?”姤兒一時想不起它的稱呼,向呂岩問道。

呂岩放下冒著熱氣的碗,向姤兒竊竊一笑,說道:“當然要——找它討個說法啦!”說話間,呂岩一手突然伸向柴堆與牆壁的夾縫中,撈出了一隻哆哆嗦嗦的獾子。

被二人前後圍著,又察覺出他們的厲害,這隻獾子打消了逃走的念頭,絕望地癱坐在二人中間。

“喂,小傢伙,我們不至於這麼可怕罷?”姤兒用手戳了戳獾子的頭,笑道。

那獾子不知是被這輕視的舉動弄得氣惱,還是聽了這滿是笑意的語氣感到詫異,恐懼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柔弱好奇,卻又倔強地埋下了頭。

“不過,看在你是為了那老丈偷果子的份兒上,就暫且饒了你。”姤兒將臉湊近地上的獾子,不知從哪兒掏出了裝著摘好的櫻桃的竹簍,說道,“那些果子太硬了,老丈人吃不得,我們把這個拿去給他如何?”

獾子兀的抬起頭,又是驚喜又是狐疑地迎著姤兒的臉看著她。只見她的眼睛帶笑,然後起了身,提著竹簍往旁邊的屋子走去,獾子急忙跟在後面。

呂岩在後面苦笑了一聲——這姤兒對著只獾子有模有樣說教的樣子,還真是幼稚又可愛極了呢。

兩人再進屋時,那老丈已經半倚起身子,想伸手去端桌上的碗。

“我來我來。”姤兒快步走上去,卻被警覺的獾子擋在了身前。只見它針毛豎起,前身伏地,衝著姤兒齜起牙來。

“朝兒!”老丈語氣嚴厲地喚了一聲,那獾子聞言轉過頭,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在老丈的擺手下竄上了木榻。

姤兒與呂岩面面相覷,一時都停住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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