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將拇指從硃砂上沾了一沾,指著玉紹落筆處問他:“是在這摁麼?”

玉紹溫和又有耐心:“對。”

蕎蕎在名字上摁完拇指印,玉紹便將字據交給他們,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如

釋重負:“好了,這份契約你們各執一張收好,有在場這麼多街坊作證,你們雙方

就算和解了。”

男人拿著契約,不勝鬱悶地看了兩眼,但在玉紹的調解下總算也拿回了自己的

玉佩,便不再多說什麼,帶著他店裡的夥計走了。

玉紹轉身,見那少女還站在原地,水靈通透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他,滿眼

都是好奇。

他儒雅笑著走過去:“蕎蕎姑娘,已經沒事了。”

蕎蕎沒啥特別情緒:“哦,那我走了。”

那反應實在是沒心沒肺,寶墨都忍不住譏誚:“哎?你連句謝謝都不說麼?”

蕎蕎茫然皺眉:“謝謝?為什麼要說謝謝?”

寶墨覺得好笑:“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呀。”

蕎蕎看回了玉紹,平淡無奇地道:“好吧,謝謝。”

寶墨服了她似地將頭撇向一旁,玉紹始終不改那張溫潤如水的笑顏:“謝倒不

必,但在下有句忠告,希望姑娘能聽進去。”

蕎蕎探究地看他:“什麼?”

“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行竊了。”玉紹眼神很暖,淺笑中暗藏殷切。

蕎蕎卻不爽了:“是他賴阿公阿婆的錢在先,我拿東西去換錢抵價,有什麼不對?”

“在人情道義上你是對的,但你觸犯了王法,就會受到懲罰。”玉紹心平氣和地

說道。

蕎蕎心直口快:“什麼狗屁王法?我為什麼要聽它的?”

寶墨和銀塵無言以對,一般說出這種話的,多半是權貴家的紈絝子弟,可她不

是,那麼到底又是誰給了她這樣的自信?

玉紹平聲靜氣地給她講道理:“你活在這片土地上,就必須遵循禮法,如果每

個人都隨心所欲,那你會發現,像阿公阿婆一樣受欺負的人只會更多。”

蕎蕎微微一怔,蹙眉想了一想,反駁道:“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玉紹微笑:“哦?姑娘有何見解?”

蕎蕎說道:“我有個朋友,他見我盜竊富人的財物去救濟窮人,就沒有阻止

我,還和我一起行動,給我當幫手,如果他不認為我是對的,那他為什麼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