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失措,她一把坐起來,高呼一聲:“來人!”

穀雨和冬至同時掀簾進來,穀雨柔聲笑道:“主子你醒啦?”

幽夢小心翼翼地問她倆:“昨晚……有什麼人來過麼?”

穀雨和冬至互看一眼,神色茫然:“沒有啊,奴婢去墨菊那待了片刻,回來時冬至在帳中陪公主呢。”

冬至也說:“奴婢去給沐世子送藥,回來時還是主子一個人在睡覺,沒見有人來過。”

幽夢暗自握緊手心的領釦,不再做任何追問,心裡已有答案。

一定是他,他跟過來了……

再一聯想到昨日獵場之事,她就不得不去懷疑,他來這的目的。

◇◆◇◆◇◆◇◆◇◆

去皇帳向父皇母妃請過安後,幽夢去馬房看望自己的坐騎陽春雪,獸醫說白馬已經康復,再過兩日便可正常駕馭,她聽罷心中甚慰。

走出馬房,她不經意瞧見自己手心有些髒,想是剛剛在馬房不小心碰觸了什麼,又見此處臨近湖邊,便徑直向那座延伸至湖中的小木臺走去。

她蹲在木臺邊緣,伸手取水淨手,餘光裡出現一團小小的白影,她轉過頭,木臺轉角上蹲坐著,是隻雪白的貓,一藍一碧的雙色瞳,看起來優雅迷人。

幽夢頓然愣住,記憶順勢湧來——

霽月莊有片赤色烈火的薔薇園,在她採集花露的晚上,那冷魅的男子與她親熱,被黑貓小豹子給打擾。男人陰沉著臉,將黑貓拎至樹叢裡的一個窩棚,直接丟了進去,那時窩棚裡就有一隻鴛鴦眼的白貓。後來貓叫悽狂,她以為黑白二貓打架,一時腦熱衝上去看,卻被那男人笑話:“你不要打擾它們久別重逢,培養感情,知不知道什麼叫小別勝新婚?”

“你說它們是在……”

“非禮勿視懂不懂?”

“我怎麼知道貓發情會是這樣的……我又沒見過。”

“貓發情什麼樣你沒見過,那人發情什麼樣,你總該見過吧?”

“你好無聊,我不跟你說了。”

想到這些,幽夢腦海驟然蹦出一個名字,呆呆望著那白貓,喃喃自語:“小兔子?”

白貓像是聽懂了她的召喚,十分靈性地走到她身邊,溫柔地嗅她身上的氣息,如同在辨認,以確定她是它要找的人。

幽夢手上還沾著水,突然想逗弄它,便趁它抬頭望自己時,拈住中指指尖朝它臉上一彈,零星的水珠濺到白貓臉上,白貓眯了眯眼,倒是淡然得不見怒色,只是眼神清傲,不想與她親近了。

幽夢覺得這貓性格也挺有趣,便想伸手摸一摸它,可白貓在她手將要碰觸時靈敏地跑開了,幽夢急忙起身跟在後面追,追入了不遠處的小樹林裡。

林中飄散著淡淡的晨霧,猶如輕籠一層白紗,幽夢恍如置身夢境。

“小兔子?”她四下張望,找尋白貓的蹤影,“小兔子……”

白貓在薄霧的掩護下竄上了一棵樹,沿著樹枝爬到一個黑衣男人腳邊,男人伸手極溫柔地撫摩它腦袋,像是在給它完成任務後的嘉獎。

他在高處俯視那可心的女子,一臉的安逸淡然,看她東張西望就是找不見貓,因而著急的模樣,他嘴角暗勾,抬手聚起一道掌風,對準她臂上的披帛施以內力,輕盈的絹紗被吸引著向他飛來,他伸手握住一端,輕輕一拉,披帛整個兒地被扯起。

幽夢感覺到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拉拽她的披帛,順著披帛延伸的方向往上望去,一個黑影陡然飛下,轉眼就落到她身邊,絲毫不等她反應,腳尖輕然點地,雙手迅雷不及摟住她的腰,將她抱起又飛入空中,幽夢驚慌而本能勾住他的肩膀,視線定格在他側顏,見他唇角自信微揚,令人怦然心動的冷靜。

他帶她飛過一片樹叢,最終落在一根粗壯的橫生枝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