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長齡抱著茶杯,一絲絲的茶煙自他手心飄出,他陷入回憶道:“那年我們在江南一帶獻藝,當時他就揹著他那把琵琶,夜裡來找我。他不會說話,但是天賦極高,我便將他留下了。”

“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麼?可曾提過他的家人?”幽夢按捺不住地問道。

他沉思一會,不禁感慨:“後來我也同他以筆墨交談過,他說他的家人在戰亂中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琵琶是生母留給他的遺物,還教會了他這一手爐火純青的琵琶造詣。”

幽夢索性直接問他:“他有同胞兄弟麼?”

韋長齡慢慢轉過頭,眼神帶著探究地注視她:“有一個,和他還是一對雙生子,不過也在當年的戰亂裡夭折了。”

幽夢心鼓一沉,連韋叔都這麼說,看來確有其事了。

“唉,阿稚身世可憐啊,若是不遭那場劫難,興許他也會是個顯赫的貴族公子,過著富貴安逸的日子,可這一切都化作煙雲,黃粱一夢了……”他淒涼深沉地嘆息著,又抬頭觀察她,“對了,公主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些舊事了?”

幽夢強扯出一抹淡笑:“沒什麼,我只是想多瞭解他一些。”

在她剛說完這句,唇邊的笑意就漸漸消逝,她暗自在心裡做了一個猜測,若夜淵真是蘇稚失散多年的哥哥,因為一些特別緣故,而從戰亂中倖存,但是落入了鴻蒙闕那種江湖邪派,不得不隱姓埋名,躲避仇人對他斬草除根的追殺。

她記得在問及他殺手職業時,他曾說:“變強,這本身就是一件危險的事。”

可是這麼多年了,他為何不與蘇稚相認?以致蘇稚都不知他還活著?

難道是因為擔心自己的江湖身份危害到蘇稚,他時常出沒在樂坊周邊,一來可以在暗處看望蘇稚,二來可以保護他。

對,如果是為了保護,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

這日,九九在高唐臺隨蘇稚學香,蘇稚望著他略顯笨拙的手法,面無表情地提醒他:“丁香二錢,蘇合油四錢,你順序又錯了。”

“哦……”九九吐了吐舌頭,只好把合了一半的香料給倒了,重頭再來。

蘇稚看出他心不在焉,冷眼瞥他:“長點心,總是出錯。”

九九怏怏不樂地埋下腦袋,早就坐不住了,就等著蘇稚教完,他好去找小春玩。

這時,珍兒帶著幾個侍女進來,欠身施禮道:“蘇公子,惠娘來了。”

蘇稚點了點頭,惠娘走至他面前,恭順行禮:“公子,眼下就要入伏了,按照上面的意思,府上要為公子們裁製一些更輕薄的夏衫,還請公子前往內室,我們為您量身段。”

蘇稚沉吟一聲,低頭看向九九,九九也正看他,他叮囑小傢伙:“你自己練習,別偷懶。”

“嗯。”

九九看起來很聽話的樣子,蘇稚起身進了內室,惠娘將帶來的提盒放置在几案上,開啟盒蓋,取出裡面的尺具、量繩、紙筆之類,也跟著進去了。

那隻盒子用來存放惠孃的女紅用物,還放著一些平時做的針線活半成品。

就在那盒子旁邊,還放著一個敞開一半的漆盒,那是蘇稚用來存放他一些香囊配飾的。今日九九在這裡習香,他就順便給自己的香囊替換新香品。

九九一個人留在外頭,百無聊賴的,手就閒不住了,他湊到蘇稚那隻漆盒前,隨性拿出裡面的香囊來看,不經意拿出一隻掛著杏色流蘇穗子的香囊,做工十分精巧,織錦的布面上還繡著一枝粉白的杏花。

九九心裡納罕:“阿稚哥哥怎麼用這麼娘氣的香囊啊?”

這個香囊的伏筆,被埋在上篇的【二】窺宋玉22裡面,那是淵總和女主的首次對手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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