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做了個深呼吸,目光隨她思緒輕移:“兩日前我已經放出訊息,並用鴿子湯給予暗示,細作心中有鬼必然戒慎,他知我截了他的信鴿,便知我已有所防範,這些日子他就得安分些,以不變應萬變,暗中觀察我這邊的動向。”

星宿聽之點頭,預設她分析得頗有道理。

“但是多日不和外面取得聯絡,他幕後的主人就會知道他在這裡出事了、暴露了,彼此之間無法照應,他們就會自亂陣腳,只要有任何一方先沉不住氣,那對他們來說將是大大的不利。”幽夢道。

星宿順勢推測:“所以一個聰明的細作,就一定懂得進退,他需要抓住一個合適的時機,將自己現在的處境傳達,好讓主人那邊放心,兩邊相安無事,等細作成功蟄伏下來再謀大計。”

幽夢點頭。“的確。我知道他需要這樣的時機,那我索性就順水推舟,親自為他提供一個機會。如果不出我所料,趁著茶會人多事雜,今日就是他行動的最佳時機。”幽夢駐足回望星宿,目光篤定,“我已在府上布好天羅地網,只要他敢現身,我就能抓住他!”

星宿心頭浮上一抹疑慮:“如果他足夠多謀,他可能也已經猜到今日你會設局,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未必不會鋌而走險。若要與你暗中博弈,那就要看誰的道行更勝一籌了。”

“據我那個寄住府中的朋友親眼所見,那細作有飛簷走壁的本事,可見武功不弱。”幽夢也是心存隱憂的,“所以今晚如果真動了手,恐怕少不了你的幫忙。”

星宿果決道:“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只管讓我知悉整個計劃,我定會全力相助。”

不愧是與她義結金蘭的人,幽夢相視而笑:“今晚的計劃除了府裡的守衛,我只讓蘭瑩和那幾個心腹知曉,到時他們幾個會一直留守宴會,密切關注宴席上的每個人,其間有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會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星宿想到夜裡的行動是如此緊張刺激,不禁有些熱血沸騰和迫不及待:“那我呢?我還需要留下赴宴麼?”

“我和你另有安排。”幽夢把手覆於星宿手背,想了一想,“容後我會帶你去和護軍統領、侍衛長他們碰面,由他們告知詳細的蹲守計劃,並帶我們巡視府內各處的佈防,你懂排兵佈陣,中途如果你有更好的佈局,或者覺得哪裡不妥,儘管提出來。”

星宿點頭,不需要任何理由,就願意相信她的決斷。

◇◆◇◆◇◆◇◆◇◆◇

清河公主幽然這會也沒和其他貴女作伴,獨自在花園裡執著輕羅小扇撲蝶玩。她左撲右撲,正是不亦樂乎,忽地沒留神腳底,被石頭給絆到了,“啊”一聲一頭跌進前面的灌木叢裡。

還沒感覺疼,頓時就有雙手將她攙扶起來,耳邊隨之便傳來輕柔的男聲:“小姐你沒事吧?”

她忙得只顧形象,埋頭拍打身上沾的樹葉,隨口絮叨:“什麼小姐?我是公主。”

“公主?”身側的男人大驚,低首請罪,“恕在下冒昧了……”

這時幽然才反應過來,回頭見那人頎立著,是個明眸皓齒的英俊男人,眸光凜然一驚:“你是誰啊?”

男人抬眸窺她一眼,又低眉順眼地作揖道:“在下絡真,給公主請安。”

幽然饒有興趣地端詳他:“你是公主府裡的人?”

他微微點頭,目光不經意從她身上掠過,驀地一滯:“公主,您的衣裳勾壞了……”

幽然順勢低頭,方才瞧見自己最外面穿的那件大袖紗羅衫,袖口被樹枝刮開了一條口子,她提著袖子皺眉嘟噥起來:“哎呀……怎麼就壞了?一會還得赴宴呢,還不得被人笑話……”

“公主,我看它只是扯壞個邊角,應該不礙事。”絡真柔聲勸道,“您若是願意,便脫下由我為您縫補縫補,可解燃眉之急。”

幽然新奇得眼神大亮:“你還會做針線活?”

絡真笑容清甜,又顯得不勝靦腆:“家中開著裁縫鋪子,自小學的手藝。”

幽然暗想這件外衫本就只起裝點作用,裡面還穿著襦裙,脫了倒也無傷大雅,再張望附近也沒人,便放心了。

“那好吧。”她輕快地脫下外衫遞過去,“給你。”

絡真接過羅衫,拿去一塊就近的石頭上坐著,再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裡取出針線,手法熟練地縫補起來。

幽然索性也在他身旁不遠的大石頭坐下,託著腮偏頭看他在那補衣,修長而白淨的手指,牽引一針一線,十分專注的神情。又像是知道她脫了外衣,覺得非禮勿視,因而有意避著,不用餘光看她。

從這角度看他側顏,輪廓俊朗且柔和,睫毛纖長,輕顫眨動的樣子甚美,幽然不由得就看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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