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笑夠了,龐秀妮才對安澤解釋了一番:“......放心吧,沒事,已經解決了。而且你也別太責怪湉湉,是那個男孩嘴巴說話太難聽了,小孩子心裡敏感,難免因氣憤而動手。”

安湉湉小心翼翼地看了爸爸一眼。

安澤心生愧疚,都是因為他的婚姻失敗,才讓女兒小小年紀就要承受外界的異樣目光和刻薄言語。

“對不起,是爸爸沒有保護好你。”他揉了揉女兒的頭,言語艱澀。

安湉湉眨了眨眼,道:“爸爸這又不關你的事,是陳二狗說我沒媽。”

陳二狗就是被安湉湉打了的小男孩。

安澤心裡更難受了。

女兒單純善良,不怪他和她親媽離婚,也在明明不喜歡的情況下接受了後媽的存在。

安澤本來還想教育女兒幾句,無論如何,動手打人都是不可取的行為,可此時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馬上中午了,你們爺倆想吃啥,我去做。”

安澤問安湉湉:“你想吃什麼?”

安湉湉看了龐秀妮一眼,她想吃糖醋肉,但不好意思說。

龐秀妮笑道:“吃糖醋肉怎麼樣?”

安湉湉嘴角咧開了,點了點頭,“行叭。”

龐秀妮無聲笑了笑,做飯去了。

安湉湉有時候是有些任性,不過相處久了之後發現,她也挺可愛的。

龐秀妮的心,在慢慢發生著變化。

安湉湉對後媽,也沒了之前的排斥。

後媽和繼女之間,從此後倒是有了一種奇妙的和諧感覺。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這一年的年底。

安嫿在報紙的頭版頭條上看到了“上山下鄉”幾個大字。

其實在很早之前,就開始提倡知識青年到農村去了,“上山下鄉”幾個字也常常見報,只不過下鄉人數比較少,規模比較小。

然而如今,上山下鄉成了最高指示,規定66、67、68的所有城鎮畢業生都要到農村去。

由此,上山下鄉便成了一場規模浩大的運動。

前兩年鬧鬧騰騰的學生們,又熱血沸騰地報名下鄉了。

安嫿正感嘆著見證歷史,就聽到對門傳來吵架的聲音。

“我不准他去,我都打聽了,草原上風沙大,條件十分地艱苦!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去受苦!”

“周梅花同志!我發現你這些年的變化太大了,你從一個艱苦樸素的農村婦女變成了貪圖享樂的小資階級!你的思想嚴重滑坡!”

“隨便你咋說,反正我就是不準。”

“這是孩子自己決定的,我這個當爸的替他驕傲,你這個當媽的也不要拖後腿。”

......

安嫿看到石偉光沉著臉上班去了,才過去找周梅花。

周梅花在那淌眼淚,一見安嫿就委屈地哭出了聲,“我就沒見過石偉光這樣當爹的,一點不為孩子考慮!”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讓你家小江去參軍來著,怎麼變成了下鄉?”

安嫿遞給周梅花一塊帕子,周梅花接過,擦了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