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寶石是十二月二十七日發現森素璐逃走的,不過事實上森素璐是二十六日就回到了日本的京都,她出生的美麗城市。

京都的冬天是雪色的。

下了飛機後,呼吸了幾口家鄉的空氣,森素璐就提著並不大的行李箱坐入計程車。

“小姐,去哪裡?”計程車司機笑的很和藹,用的是標準的日語腔。

森素璐聽著師傅的“お嬢さん”滿是友善的意味,也露出了微笑:“中京那兒的通五條下ル桜之町,拜託了ごめんやす)。”

拜託的標準語是おじゃまします,而森素璐所說的則是名為京都葉的當地方言。

在日本方言的評選中,京都葉獲得了投票的第一名,許多人都覺得京都葉聽上去是一種極為風雅的方言,尤其是女孩子說,語調比起標準語來更為緩慢飽滿,十分有格調。

聽見森素璐將嘴唇微微簇起發出す的尾音,滿是京都女孩子才會有的嬌俏感,司機師傅驚喜地問道:“小姐是京都人呀?新年回家來看看?”

森素璐點點頭,聽見司機師傅也用上京都葉之後笑著彎起眼眸:“是呀,回來看看家裡。”

司機師傅熟稔地扯起家常:“小姐回來的時間很棒,最近京都又下雪啦,又不是很冷,新年參拜一定很棒。”

一邊和司機師傅聊天,森素璐一邊眺望著窗外熟悉的景色,很快到了家中。

森外婆穿著浴衣開了家門,很是不解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來上門拜訪:“請問是——”

“——外婆!”森素璐直接丟開行李,上去給了自家外婆一個大大的擁抱。

森外婆被這個帶著冬天冷意的擁抱抱住後,被這個突然在門口冒出來的外孫女嚇得差點心髒病突發:“呀你這孩子,你怎麼……你怎麼……”

森素璐臉上是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大大的笑臉,甚至讓粉底都起皺了。

“正好寒假,想回來就回來了。”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絕口不提發生過的那些事。

森外婆盯著森素璐的雙眸三秒之後,雖然語氣中帶著嫌棄,她還是趕忙將外孫女拉進有些暖意的屋內,一邊差使森外公幫森素璐去準備些水果,一邊把森素璐帶到暖桌旁邊讓她坐下:“你也不早些說要回來,我都沒準備什麼吃的,你餓不餓?”

森素璐搖搖頭:“外婆你不用忙了,我在機場買過三明治吃了。”

森外婆看著森素璐小口吃著森外公端來的蜜柑,對於外孫女突然回家這件事實在覺得很是高興。

“你這次回來呆多久?”森外婆隨口問道。

“……”森素璐卻沒有回答。

森外婆等了一會兒之後沒有得到回應,有些疑惑地看著森素璐:“你開學什麼時候?”

森素璐小聲囁嚅道:“大四最後半年我沒課了,只要學期結束的時候寫個論文做個答辯就好了。”

森外婆皺起眉頭:“你定的是單程機票?你媽知道你回來日本了嗎?”

森素璐搖搖頭:“是單程,我沒有和媽媽講。”

“就算你課上完了也不能一直玩呀,工作實習什麼的都要開始弄,你以前不是還說要讀研究生的嗎?回來休息休息挺好的,不過你也快點想好什麼時候回去。”森外婆不由得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可我不想回去了。”森素璐癟著嘴,“我要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