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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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六、婉七自是不甘心,鬧騰不止。
先是服軟求情,奈何老張鐵著一張臉,仍要將她們逐出去。兩位娘子便開始哭哭啼啼,梨花帶雨,仍不管用。便轉臉咒罵要挾,賴著不走。
老張沒轍,請示韓月朗,韓月朗命幾個男幫事把碗六、婉七拖出門外,隨後關門。兩人在門外不住敲打,圍觀眾多,婉六婉七便向圍觀者哭訴不公,試圖煽動民憤。然而韓月朗前些天就將證據全拿給《京師報》看,相關真相陸續披露,幽夢劇院因此都快倒閉了。
此時圍觀群眾一聽婉六、婉七涉的是《世子》案。嘿,幽夢派來的內奸?瞬間無人同情,反而紛紛婉六、婉七,兩人只得灰溜溜走了。
韓月朗在明月劇院樓上,眺望著這一幕。他的手扶在欄杆上,旁邊就是幾片落在欄杆上的樹葉。
天氣開始轉涼了。
駱銀瓶跟在韓月郎君身後——她本來是想找他商量別的事,結果韓月朗一句“隨我上樓”,該開口的沒開口,沒想瞧見到上來瞧見了。
婉六、婉七的身影消失不見,韓月朗緩緩轉身,沿著走廊走去後邊。駱銀瓶在旁觀察,暗暗想著韓月朗好定力,全程俯瞰面不改色,韓月朗忽然就扶住了牆。
駱銀瓶心一慌,很擔心。
韓月朗用極慢的速度轉身,背靠著牆,慢慢滑下,最後坐在地上,手垂在兩側。他的臉上迅速泛起蒼白,眉頭卻極其舒展。駱銀瓶曾經歷過,曉得這是大事了結後的松氣和虛脫。
原來他也不是無懈可擊,同樣是凡人。
駱銀瓶便沒有開口,而是同樣席地坐下,就坐在韓月朗旁邊。
他許久都沒有言語。
這棟樓是明月劇院最高的樓,在京師也是排得上名號的高。兩人坐著遠眺,視線所及是京師一座又一座整齊的屋頂,重簷單簷,玄山硬山,各種型別的都有。在屋頂的盡頭是紫色的雲海,和越來越暗的天。
終於,天全暗下去,夕陽成夜。屋頂變得模糊,反倒是屋頂下的萬家燈火在這一瞬間你爭我趕的亮起來。
黑暗中的盞盞燈光總是令人感到溫暖。
“瑤月宮中瑤月殿,瑤月殿中瑤月郎。”韓月朗忽然道。
駱銀瓶:嗯???有點耳熟?
韓月朗繼續輕聲吟道:“皎皎無瑕階上坐,便覺歡喜日月長。”
駱銀瓶想起來了,盜版小報上說韓月朗入過什麼瑤月宮。但此時此刻,她不問,就默默地聽他傾述,不打斷。
韓月朗告訴她,自己年少時曾加入過“瑤月宮”,這是一個由二十四位少年組成的團體,少年們有各自的名號,但也統稱“瑤月郎”,由所謂的“宮主”管理。韓月朗只簡單描繪了會,駱銀瓶就理解了,“宮主”其實是與碧雲先生類似的角色。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
韓月朗繼續道:“瑤月宮條例諸多,比方說,我們每個人的名號,其實就是宮主給我們設定的樣子。出現在大眾面前時,妝容、服飾、性子、言語甚至笑還是哭,都要對應著名號來演。人後休息,也不可以呼喊真名,只能喊名號。每日上工都排得滿滿的,從卯時至子醜之間,不斷地在演戲、歌舞、宣傳……什麼都有,常人根本想不到。”時隔數年,他聊起這一段,仍顯疲態,“我爹反對我入行,我是一個人從越地奔來京師,入的瑤月宮。入了便出不去,與家人斷了音訊。宮中二十四人,總有親疏遠近。與我走得有兩人,情況同我差不多,也是家人反對。所以遇著苦悶,只能三兄弟間訴苦,久而久之,互相照應,結為異姓兄弟。那時互通真名是被禁止的事,我們卻大著膽子私底下都喊真名。我的名號是‘花枝’,宮主說我只要維護好容貌,仰著下巴保持冷漠,不被別人採摘到便好,呵!可他們敢喊我‘韓月朗’。我也敢喊他們,成天‘朱大醉’、‘葉蘭庭’的呼喊,根本不管他們的名號。葉蘭庭偶爾會提一嘴,說還是喊他名號,其實喜歡名號勝過真名。那時宮主看他生得柔美,常常有女兒態,便給起名號‘幽夢’,讓時時作陰鬱態。”
駱銀瓶聽到這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幽夢”?“幽夢劇院”那個“幽夢”?她忍不住望著韓月朗,問道:“所以……‘幽夢郎君’曾是你兄弟?”
許是方才的回憶太開心,韓月朗與駱銀瓶對視時,臉上仍漾著絲絲笑意。
她問的話,他也沒回答。
她只好換個方式,再問:“那‘瑤月宮’後來怎麼就不存在了呢?”
“若說宮主死了,便散了,你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