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拓渾渾噩噩地回到那間絲綢鋪子,卻忽然見到關閉的大門,上面還貼著封條,立馬愣在了原地。

問過周圍的店鋪才得知,就在昨日來了一群官府之人將絲綢鋪子查封了,店裡的人全被押進牢裡了,罪名好像是有出售蠻夷的布匹,這在大周是嚴禁的,甚至有奸細的嫌疑,一旦被帶走了是寧可錯殺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蒙拓呆呆問到:“那……我娘呢?”

隔壁一家賣首飾的婦人面露不忍之色,壓低聲音道:“你娘也被押進去了,被搜查時讓我轉告讓你快跑吧!離開閔京再也不要回來了!喏……這是趁亂她塞給我的一包銀票,說是原本攢給你娶媳婦的,現在……唉,阿拓啊,你快逃吧!當心讓官兵查到,你也要被押牢裡的!”

蒙拓身子晃了晃,握著銀票的手一直在顫抖。他是知道這間鋪子作為庾鄺的産業之一,似乎一直與蠻夷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聯絡,但這些生意上的事一直都是那個裝扮成他孃的婦人操辦的,事實上,這五年來那婦人似乎真的把他當成了兒子來關愛照顧,他的日子過得堪比一般富足人家的紈絝。

但如今他卻成了逃犯……不只不是將軍府的貴少爺了,竟然連個普通人都當不了了?這間鋪子……這間五年來可以稱之上家的小絲綢鋪子沒有了,連娘也沒有了……

忽然間,蒙拓體會到了何為孤家寡人,無家可歸……

不理會身後首飾鋪老闆娘的呼喊,他沖出了店鋪,往左將軍府跑去。那是他最後的稻草了,或許慕容將軍得知他如今的遭遇,會再次將他接進府裡,就算當不成少爺,給他一個安穩的容身之地也滿足了,可事實卻是他被門衛阻擋在了門外。

明明剛出來不到兩個時辰,這些門衛卻好似根本不認識他一般,無論如何苦苦求見將軍都不為所動。

最終蒙拓力竭,這一日他經歷了太多大起大落,疲憊地順著將軍府的牆根滑坐在了地上。究竟是因為什麼使他落到這種境地的呢……?他抱著頭痛苦地想了半晌,忽然怔悟!

庾鄺!一定是他搞的鬼!

慕容左將軍重情,不會是忽然改變主意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是聽說了什麼,難道是庾鄺覺得他沒有利用價值了,便過河拆橋?

是了,一定是他!以他做事那般謹慎小心的作風,如何會被人發現絲綢鋪子與蠻夷交易的證據?除非是他故意透漏,想斷掉他最後的退路……鋪子剛被查封,第二天他就被趕出了將軍府,一切竟是這般湊巧!

蒙拓眼睛一紅,一拳狠狠地砸在牆上,留下一圈血印,他低吼道:“庾鄺!你敢做事這般絕,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是夜,崇安侯府書房內,庾鄺正為絲綢鋪子被封而焦頭爛額,這間鋪子是他個人的産業,家中並不知情,也不能動用家族的力量去幹預。若只查出與蠻夷交易也就罷了,頂多關了便是,但他擔心的是這是人為作梗,以他行事的縝密,從蠻夷低價進入上好的布匹再高價賣出這等事若非刻意為之不會輕易被查出來,怕就怕有人以此做文章,給他安上與蠻夷勾結的奸細之名就不能善了了。

就在這時,有人咚咚敲門,庾鄺語氣不好地來了句:“進來。”

暗衛應聲而入,遞來一張紙條垂頭道:“公子,蒙拓約您現在到城外的西亭見面,說關於那間絲綢鋪子有重要的事稟報。”

“……現在?!”庾鄺驚的摔了賬冊,“他瘋了不成!而且,他此時不應該在將軍府中等著當他的少爺嗎,怎麼會知道鋪子被封的事?”

“跟蹤的人說他今日忽然從將軍府中出來了,不知為何會去了那間鋪子,已發現被封。”

“呵,小小的鋪子而已,封便封了!他不老老實實當他的少爺管這麼多閑事作甚!就算本公子不出手,憑左將軍的能力也不會讓他捲入此事中,激動個什麼!難不成還跟別人扮母子扮出感情來了,想來求情?”庾鄺沒好氣道,只覺的諸事不順讓他頭都疼了起來。

“那公子的意思是,不去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