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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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最信任你,等她醒過來的時候你陪陪她好嗎?”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林庚吸了很長一口氣,像是絕望的自欺,又像是無意識的夢囈。
那一瞬間,向晚晚覺得像被人用力敲了一棍子在頭上,有一種直抵胸腔的鈍痛,接著大腦裡是大片大片的空白,連面部肌肉都不受控制,喜怒無法自主表達。
向晚晚還記得第一次見阿筠的場景,那時候向晚晚讀大二,整天變著法兒地找藉口去見沈南風,最常用的伎倆就是把養得半死不活的盆栽、撿到的流浪貓貓狗狗帶給沈南風。
那天她帶著落水的小黑經過鏡面湖,有一個猶豫了很久的小姑娘湊了上來。
她說:“學姐,能不能麻煩你把這只小可憐領養了?”
向晚晚這才注意到裹在她懷裡受了傷的一隻小花貓,見有希望,她繼續勸說:“你看,你可以帶它回去給你們家小狗做個伴啊。”
她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會眯成月牙狀,嘴角有一顆淺淺的酒窩,襯得整個人溫和又伶俐,讓向晚晚沒有理由拒絕。
後來機緣巧合下加入了阿筠的動物保護社團,她這才跟她接觸更多一些。
這個善良的小姑娘收養過很多流浪的小動物,但後來全部送去了肖爺爺的收容所裡,她的這一舉動曾被人誤解,有人說她虛偽做作,收養了小動物卻又二次拋棄。
她也不惱,總是笑得溫溫和和。
向晚晚後來才知道,阿筠家庭條件並不好,母親未婚先孕受盡流言蜚語,後來被逼嫁人,生下阿筠後離開,從此沒有了蹤跡。
只剩下阿筠和沒有血緣關系的父親兩個人生活,父親終日酗酒,之後便拿她和她收養照顧的流浪動物撒氣,她根本阻止不了,無奈之下只好將它們全部送去肖爺爺那裡,而她有時間便會過去幫著照顧小動物。
這個看上去善解人意、溫和大方的姑娘身後背負著深不見底的黑暗,破裂的家庭,拮據的經濟,殘暴的繼父,為人所恥笑的身世。
她在抑鬱的泥潭裡越陷越深,卻還是倔強地以陽光的模樣示人。
向晚晚見過不笑的阿筠。
那個樣子的她,滿身戾氣像是從地獄而來,她曾惡狠狠地握著尖刀最後失聲痛哭,也曾見過她不斷自我傷害的樣子,見過她崩潰脆弱的樣子,但更多時候她都是那個笑起來像月亮一樣清淩的姑娘。
可是現在林庚突然跟她說,那個姑娘躺在醫院裡生死未蔔。
向晚晚丟下行李轉身就朝門外跑去。
阿姨並不知道向晚晚今天原本要走的打算,這會兒從廚房出來看到她丟在地上的行李,朝她喊:“快要吃飯了,你去哪裡啊?”
等她擦幹了手急匆匆趕出來的時候卻已經沒了向晚晚的身影,只剩下小黑在玄關處團團轉。
“沈先生,小姐她收拾了行李……”
“我知道,她從今天起搬回學校住,阿姨麻煩你等會兒跟過去一趟,看著她安全回到學校。”沈南風盯著手裡的檔案,對著電話低聲囑咐。
“可是,她的行李箱丟在樓梯口,好像接了個電話就慌慌張張地跑出去了……”
阿姨剛說到這裡,對方一下子將電話結束通話。
沈南風手上不覺間用了力道,黑色的簽字筆在紙上暈開一片墨色。
幾秒鐘的遲疑後,他還是撥通了電話,連續好幾遍,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他吩咐秘書:“下午的會議提前,十分鐘後開始。”
另一邊,他又撥通梁敬的電話:“查向晚晚的位置,盡快發給我。”
他眼前浮現沈志恆陰狠的笑容,生怕自己所擔憂的事情變成事實。
沈南風起身整理檔案,朝會議室方向走去。
醫院裡。
林庚雙手抱頭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向晚晚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來,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安慰,因為她感覺得到,她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忽然希望手術室的門永遠不要敞開,至少這樣他們就還有希望。
時間像靜止了一般,她彷彿嗅得到空氣裡的血腥味道,心底被一種不祥的預感所圍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吱呀”一聲,門被開啟。
向晚晚不敢聽醫生在說什麼,她靠著最後一口力氣死撐著僵在原地,彷彿只要她不肯承認,覆蓋在白布下面的年輕女孩就不是阿筠。
可是,紅著雙眼的林庚低沉的嗚咽聲還是傳入了她的耳朵。
她無端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做的那個夢,夢裡她目睹痛苦的産婦停止掙紮,在自己的面前停止了呼吸,然後自己被一擁而進的家屬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