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並不是一個有生死大義的人,他而今所產生的一切憤怒,都是因為他覺得不應該。本來一切都在正軌上,不會有任何人死亡,現在一切都亂了。

不在原本軌跡上的生活,他覺得很不舒服。

古樸對生命不算有敬畏心,但是……他不認為一個人該這麼輕易的死去。

每個人,作為一個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都有他存在的意義,無論經歷了怎麼樣的人生,那也是他一生的故事。

古樸的掌心散發著藍色的微光,玻璃罩裡蒼白女人的屍體,逐漸變的透明,然後緩緩消散。他欣賞不來這樣的“藝術品”,也許消失會讓這個人得以安息。

沒人願意被放在展櫃裡當成一件被人輕賤的展覽品。

古樸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室內的一片狼藉。

他嘴裡溢位一聲輕嘆。

這些人都不會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會死。

他也不知道,他也想不明白。

“砰!”

樓上傳來巨大的聲響,其中一個古樸的玩偶從二樓墜下來,剛好落在玻璃罩的位置。下落的衝擊力讓玻璃罩碎裂,玻璃的碎片扎入身體。

古樸彷彿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死亡一般。

玩偶體很快就化作點滴星塵消散,不留痕跡。

古樸抬起頭,他看著二樓上面,只看到了溫知的臉。

白婕和許睦月跳窗逃走了。

——

閻姬待在天子殿裡,想盡辦法瞞著最近發生的事。

鍾斯南和她當時的經歷一樣,是在黃泉口被找到的。

一連昏睡數天不醒。

崔鈺和陸之道,包括謝必安和範無救都接連來探望過。

魏止找了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其他人倒也算好騙,唯獨崔鈺,過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有蹊蹺。等其他人都離開,崔鈺去而復返,特地來堵魏止。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魏止,你先進去。”閻姬叫住魏止。

魏止看了崔鈺一眼,“是。”隨即快步離開。崔鈺可以質問他,但是崔鈺不能以下犯上去質問閻姬。

崔鈺對著閻姬躬身行禮,“小殿下。”

閻姬站定在崔鈺身前,“去而復返,是有什麼事要問?”

崔鈺站直身子,他看向閻姬,“鍾斯南為何會受傷?”

閻姬說:“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他還沒醒過來,我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有等他醒了之後,他自己來說。”

崔鈺:“鍾斯南為酆都判官之一,實力不在我之下。他竟會受如此重的傷,讓我不由得疑慮。”

“你是否疑慮,我無能為力,我既不能為你解惑,也不能解我自己的疑惑。一切都要等鍾斯南醒過來才能知道。你再怎麼多說多問,我也回答不了你。這些天魏止照顧鍾斯南,費盡心神。也請崔判莫要讓魏止多加傷神了。”閻姬很少這樣同崔鈺說話。

崔鈺是四位判官之首,整個酆都也是有他的一席之地的。他的話,有時候連閻君都不能不聽。

這算是閻姬初次頂撞崔鈺。

崔鈺微微一怔。

閻姬說道:“酆都公事頗多,崔判此時清閒了?”

崔鈺垂下眼睫,唇角翹起,“那我就先行離開了。”

閻姬目送崔鈺離開西殿。

隨後才返回殿內,魏止的臉上盡是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