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宗師葉紅亭,乃是一尊紅甲符將,將龍虎山獨有的紅甲符籙加以改進,渾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近戰極其兇狠,可就是這麼一個敢刺王殺駕的兇人,硬是被韓生宣將身上紅甲連著血肉面板一起扒了下來。

最後一位便是那位劍道魁首,風流江湖幾十年的兩袖青蛇,老劍神李淳罡。

當年李淳罡踏著廣陵江而過,風采無雙,引得十萬人齊齊學劍,後因誤殺酆都綠袍致使劍心破碎,境界一跌再跌,不復當年半分。

可以說當年的四大宗師,不僅是武道宗師,更是悲劇四人組,一個比一個死的慘,沒死的那個也好不到哪去。

馬車裡,羊皮裘老頭不再說話,姜泥倒是沒多少反應,魚幼薇倒是皺起了眉頭,思索著這是哪位前輩。

而徐鳳年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何等聰明?豈會猜不出這老頭的身份?

想起魏叔陽總是跟他說,少時想學劍,學那三尺青鋒,想學兩袖青蛇,一劍光寒十九州。

可惜後來,李淳罡被那王仙芝兩指折斷木牛馬,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才心灰意冷之下,棄劍從道。

但即便是年逾古稀的他,依然對那老劍神李淳罡無比的崇拜,那種尊崇之意,徐鳳年不需要試探,就知道是遠比夢想還要深遠。

“你之前提到過木牛馬。”姜泥小聲的說著,語氣十分肯定。

“沒有!”鬥雞眼老頭立刻否定。

姜泥是一個耿直的人,就像當年一身黑甲的徐驍率先衝進西楚皇宮,親手一劍刺死了她那不愛江山,愛讀書的父皇,又給了一丈白綾讓她母后自殺,後來進了王府決議刺殺徐鳳年一般。

倔強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斷了殺他的想法,哪怕她只有手臂上的一柄“神符”,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刺進徐鳳年的心口。

“你就是劍神李淳罡!”姜泥還是那樣的肯定,語氣又顯得十分平靜,因為對她來說,是不是高手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麼幫助,更沒有關係。

“那你還不跟我學劍?”

鬥雞眼老頭似乎很中意這個小丫頭,不知看中了她哪一點,好像一直想要將一身劍術傳給她,或許姜泥跟當年酆都老祖年輕的時候格外的像吧?

不管姜泥那邊如何,徐鳳年一直都是神思莫名的樣子,魚幼薇震驚的長大了小嘴,直直的看著鬥雞眼老頭,難以相信,這邋里邋遢的老頭會是當年的劍道魁首。

良久,徐鳳年輕聲問道:“木牛馬比之青梅如何?”

鬥雞眼老頭眯了眯眼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那小丫頭要是掄拳頭,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徐鳳年瞭然,對寒無衣的實力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劍不輸於李淳罡,拳略比王仙芝要強。

要知道就是當年,王仙芝的拳也沒讓老劍神說受不了。

可他似乎沒往李淳罡壓根就沒在九淵身上感受到過半分劍意,倒是那一力破萬法的恣意比之王仙芝更甚。

此時,北涼王府聽潮亭,李義山看著眼前的大柱國:“這一去是準備鬥嘴還是鬥力?”

大柱國臉露不屑:“鬥嘴如何?他們這群人罵得過我?鬥力又怎樣?我揚起頭顱,顧劍棠敢砍?我能打他巴掌,他敢扇我耳光?”

李義山面色不變,但沒人知道他心底到底腹誹了多少:“你應該帶著鬱念薇去的,鳳年那有哪位陪著,出不了事,但你這裡,進去了可就算是老虎入了囚籠,不論她底細如何,至少在目的達到之前,終歸是個保障。”

大柱國臉色不變,嘴裡口氣很輕鬆:“三十萬鐵騎在這裡,沒人關得住我,我老了,鳳年還年輕,誰重要自不必多說,龍虎山不是一般的地方,一百鳳字營也就攔住一個小天師,那位出手,拉住兩個老傢伙不成問題,但剩下的呢?

楊清風舒羞三人即便拼了性命,也還剩下一個,誰來?”

“我倒是希望那傢伙滿嘴謊言,也不希望她去京城。”

“怎麼?怕真的多出個情敵?”李義山笑著接話調侃。

徐驍聳了聳肩:“我倒還真希望她是真的,這樣王府真正有了一個陸地神仙之上的高手坐鎮,今後睡覺也能安穩些。”

李義山斜視著他,毫不留情自己的鄙夷:“呵,拿自己媳婦來牽制情敵,你也無恥的過分了些。”

徐驍沉默不語,許久才開口道:“我這也是無奈之舉。”

李義山轉頭去看自己抄了一半的書,沒有再與徐驍交談,陸地神仙這樣的稀罕物太過難得,更何況是陸地神仙之上?用任何手段拉攏都不足為奇,可這次,屬實有些丟份。

“此去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