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翻了個身,看到加菲貓蹲在牆角閉著眼睛,而油嘴鑽進了我的帆布書包裡。

一覺睡到中午,加菲貓衝我叫了兩聲,我知道它想要吃巧克力,但父親把貨架上的巧克力收了起來。

外面響起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我拿起餐桌上的燒餅,咬了兩口出了屋。

一戶人家在娶新娘子,一個穿著中式馬褂,戴著狗皮禮帽的中年男子把一個打扮光鮮的女子背上樓去,男子的腳步看上去沒那麼利索,差點歪倒在坑裡。

我心裡琢磨著,哪天也能把新娘寧小楠背在身上。

一條柏油馬路,被挖了一條深坑。狗蛋的爹坐在一堆沙子上面色凝重,他吃著瓜子,看著工人們在坑裡幹活。

狗蛋的爹天天帶人挖路,整個鳥圍村的路,都被他挖遍了,有的路甚至被挖了十幾次,今天挖坑埋管線,明天再把管線挖出來,下面放水管,水管和管線埋上沒幾天,又原地開始挖,把水管砸了,換另一種水管。

鳥圍村的路,就像是狗蛋爹的婆娘,天天被狗蛋爹起勁的折騰。

狗蛋媽比狗蛋爹小了二十歲,小手小腳,長得還算端莊。

我咬了一口燒餅,“叔,怎麼又開始挖路?”

狗蛋爹斜眼看了我一眼,“你管這麼多幹嘛?沒看到這路不平嗎。”

“胡扯,這路怎麼不平?”我說。

狗蛋爹不耐煩的說,“路下面不平,給你說,你也不懂。”

“路下面還有不平的?路下面還有路?”我說。

“當然有路了,哎,向東,你怎麼不找狗蛋玩了?”狗蛋爹說。

“這小子叛變了。”我打了一個哈欠,咬了口燒餅,“你忙吧。”

我走了七八米,狗蛋爹喊住我,“向東,來抽顆煙。”

我返回,狗蛋爹遞給我一支菸,我看了一眼,是中南海。

“你這大老闆,還抽這種煙?”我說。“羅大喜的爹,都抽中華了。”

“這煙可以啊。”狗蛋爹說著拉開提包,“你看,中華我也有啊,我捨不得抽。”

“你捨不得,我幫你抽。”我說。

“好啊。”狗蛋爹拿出一盒中華,遞給我,“給你,有空找我們家狗蛋玩。”

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狗蛋爹真給了我一盒中華。

“不會是假煙吧?”我說。

“不可能,叔能給你假煙抽?”狗蛋爹說,“絕對真煙,我在百貨大樓買的。”

“行,謝謝了。”我說。

回到店裡,看到父親在啃豬蹄。

“來了。”父親像招呼顧客一樣。

“我吃燒餅?你偷偷啃豬蹄,你是我親爹嗎?”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