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病房掛了兩天點滴之後,竟然奇跡般得恢複了。此刻,陸小語換下了病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溫暖的黑色毛衣,長發披散在胸前,看上去格外清純動人。

而她微微揚起的唇,似乎預示著此刻的心情並不是非常糟糕。

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敲響,她扭頭說道,“進來!”

之後,房門被人開啟。穿著風衣的肯肅穆出現在她面前,同樣恭敬地態度,微微鞠躬,一如以前。他低頭說道,“陸小姐!殿下剛才有事出去了,讓肯轉告您!”

陸小語點點頭,原本沒有瞧見他心裡還有點失落,可是聽見他特意派人傳話,心中微喜。是的!她還未說出口的話,放在心裡的話,那個感覺,她明白是什麼。

只是,真得能夠擁有嗎?

他到底在困惑些什麼?他到底在痛苦掙紮些什麼?這些都是她所好奇的事情!她不知道他的世界裡,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她卻依然記得那天他懊惱的神色。

那份害怕的感覺,他抱著她就會隱隱傳來。

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害怕,第一次發現原來他也會害怕。而那個統領整個義大利黑手黨的男人,此刻在自己的記憶裡模糊消散,越來越淡卻。

陸小語微微搖頭,望向眼前的男人。

注目了一會兒,她才輕聲說道,“肯!不要叫我陸小姐!我們之間,應該沒有那麼生疏吧?”話說完,嘴角凝結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肯聽見這番話,那份冷漠稍稍瓦解了些,可是依舊濃烈。他默然地點頭,表示首肯。

“最近好嗎?”她有一句沒一句地問道,就像是在聊家常。突然,神色一緊,聲音卻依舊輕幽,“之前我在臺北看見絕色了!”

肯果然有了反應,猛地抬頭,深邃的目光閃爍過一絲光芒。

整個人像是變了一個人,那份冷漠消散得幹淨,只剩下些化不開得惆悵。很淡很淡,只有一點點,可是在他這樣一個冷漠的人身上,的確少見。

陸小語走到了窗前,她側身倚靠著窗,扭頭望向窗外的藍天。

她的聲音,像是遠方響起的歌聲,十分悠揚,“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兩個人很幸福。從前認識她的時候,我就有種感覺,她一定是在等待著誰。”

“肯……你放下了嗎?”

“這次來臺北,只是為了聽命於你的殿下嗎?還是,另有目的呢?”

她說著,轉過身來望向他,卻瞧見他垂直的頭發,剛毅的五官,帶著些朦朧的霧氣。讓人忽然之間有種感覺,這個男人的溫柔,深沉如同大海。

司徒皇的心腹之一,殺手界的肯.洛迪。

肯不動聲色地開口說道,“我的命是殿下的,生與死都是殿下的!”

“你一向做事冷酷果斷,非常有司徒皇的風範。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如此效忠於他!你和寬不同,寬自小跟隨司徒宿哲,之後跟了司徒皇!”

“而你是在司徒皇接手黑手黨之後才跟了他,你的效忠程度讓人有些困惑。”

“他有怎樣的魅力,讓你如此追隨?”

陸小語沉聲說著,臉上的神情轉變為深不可測。一瞬間的變化,她一如黑手黨殿下手下的羽影堂主。尊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憧憬。

她的話,讓肯心裡一愣。

他的思緒飛逝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那個記憶是不想去想象的畫面。那時候的他,是個暴戾不相信任何人的少年。因為他,遭遇了這個世界上最為恐怖的畫面。

自己的父親竟然殺了自己的母親,隨後又在他的面前開槍自殺。

鮮血噴濺的畫面,在他的眼前久久不去,就像是烙印,無論他躲到哪裡,總要一直浮現。抓得他無法喘息,他變得仇視一切仇視所有的人。

在義大利的孤兒院裡,他不受任何人喜歡。

明明是別人的孩子搶了他的東西,可是修女偏要說他是的錯。他一失手,竟然舉刀刺向了那個孩子的胸。修女急忙阻止,刀就刺向了她的胸口。

全都是血,尖叫聲,其餘人恐懼的目光,他慌張地逃跑。

開始被通緝,開始走投無路,開始無處可去。就像是被人扔棄的貓狗,只能去垃圾筒裡尋找食物,悲慘到暗無天日。

可是那個時候,卻有人找到了他。

他從一輛豪華轎車上下來,他猶如神抵一樣出現在自己面前。朝他伸出手,開口問道,「告訴我,你怕死嗎?如果不怕死,那就將手伸給我!」

「我會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那裡絕對沒有一個人能夠欺負你!」

「你敢嗎?」

他望著突然出現的帥氣王者,一時間怔忪了神情。他那髒西西的手慢慢地伸起,顫抖著步伐走到了面前,終於放在了對方的手心。

「從今天開始,你是肯.洛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