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憶沒有糾結一隻貓對於主人的態度,不然為啥有人管貓叫“貓主子”,管自己叫“鏟屎官”呢?!貓這一種生物的想法總是很奇怪的。

“你兒子肯帶你回去?”李憶有些感嘆,“居然不把心思全放在自己的研究上?”

得意和自豪的心思在吳磊那張老臉上擠滿了,那眼角的皺紋都樂開了花:“何止送我回去!他決定陪我回家,一直陪著我哩!”

“?!”李憶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他斟酌了一下,“他在哪裡搞研究?”

“中央意識研究所。”這個“意識”和複合體裡的“意識”的意思完全不同,更類似舊世紀對於人腦部活動的一個統稱)

李憶重新瞅了瞅坐在吳磊一旁的吳鑫。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李憶真的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年輕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一開始拒絕的可強硬了!”吳磊談起兒子的變化有些高興。

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吳鑫端坐在一邊,他的眼睛依然直直的,只不過現在盯著的不是車外而是前面座椅的後背,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就好像吳磊談論的事情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雖然對自己兒子究竟在研究什麼一竅不通,但說起兒子的研究吳磊的語氣就變得有些高昂:“我只曉得怎麼開那些礦機,他工作的那些事情,我看都看不懂。每天他忙的時候,我就在他屋子裡面隨便轉轉。”

來這裡看兒子,已經半個多月了,兒子家裡的房間吳磊很快就都熟悉了,但唯獨有一個房間他不能進去。

吳鑫說那是他的隱私。

吳磊幾乎可以說在那一座小城裡待了一輩子,他很難理解“隱私”這個詞的具體含義,對於那座幾乎人人都認識的小城市而言,大家互相串門從來不敲門,而且對於資源都是大家所有的聯盟而言,隱私是一個罕見的東西。

“隱私?”李憶不知道吳磊的兒子還是一個受聯邦影響很深的人,“是那個舶來詞對吧?”

“嗯,是自由聯邦那邊傳過來的東西。”

不能進就不能進吧!既然兒子都這麼說了,吳磊最後還是沒有進去。

畢竟兒子現在也是a區域裡住在大城市的人了,而且還在研究很高深的東西,既然他說隱私,那就是隱私吧。

吳磊最後還是收斂了自己的好奇心,不過他還是走到跟前敲了敲那扇房間的門——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回應。

那天晚上兒子回家後一直臉色鐵青,他沉默地坐在書房座椅上,當吳磊像往常一樣端起之前削好的水果放在兒子面前時,兒子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拿起它。

“兒子?”吳磊小心翼翼地喊了兒子一句。

吳鑫則很不耐煩地告誡他:“告訴你了,別靠近那扇門。裡面就是一些雜物什麼也沒有!麻煩你尊重我的隱私好不好!”

吳磊一愣,“你怎麼知道——”感到兒子更不耐煩了他趕緊頓時住了口,“好好好,我不去了,不去了。”

吳鑫還是沒有拿起水果,他從包裡抽出一大沓檔案,臉上還是那樣一個不耐煩的神情,知識在湖南的光線下眉頭皺得更緊了。

吳磊起身按開書房的燈,屋子裡頓時湧出明亮溫和的光線。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吳鑫拿起那一沓檔案,但很快又放下了,“等一下,”他喊住吳磊,“明天我帶你去外面看看吧,也用不了太久,我還要工作。”

吳磊重重地點頭,就好像得到了兒子的肯定一樣,他只是又重複了一遍“我以後不會靠近你那個房間”就退出了書房。

第二天吳鑫帶著吳磊出去逛了逛,老實說,這些大城市在吳磊看來和幾十年的區別更大了:

這是一個他全然陌生的世界,那些透明的真空管道里吳磊只看得見一道道顏色各異的模糊影子;空中的區域被聯盟幾乎利用到了極致,哪怕是坐在空中的懸浮交通上,吳磊都找不到一座高樓的樓頂;地面上的街道被這些高大的樓層劃分得非常的規整,就像是大理石地板之間的縫隙。

只有在很少的時間裡吳磊才能看到天空,但那依舊不是他熟悉的藍色,而是和自己身下那些鋼鐵的軌道一樣的顏色,灰濛濛的顏色。

這和吳磊待了一輩子的地方完全不同——不多的人口讓樓層最高也只有十來層,當他坐在高處的挖機上時,更是可以看到遠處綠色的林海順著風的方向搖晃……

回家的時候吳鑫原本打算順著樓層之間的軌道交通直接回到家門口的,但是吳磊執意要從小區大門口走回去:“起碼那裡的路邊上還有幾棵樹!”

吳鑫最後同意了。但是當他們順著電梯向上的時候,吳鑫一下子暈倒在地上。

當吳鑫的身體搖晃著向後倒下的瞬間,吳磊就試著去抱住兒子,但是他感覺兒子瘦弱的身體格外的沉重,最後他只得將兒子半躺著倚在電梯的牆邊。

吳磊用手探了探兒子的鼻息又聽下他的心跳,甚至還手上的檢測手環摘下來給兒子帶上——上面顯示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就是不見兒子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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