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東線無戰事

海鐸04東西大陸板塊。西大陸，自由獨立聯邦，每日新聞頻道。

“近日，聯邦與東大陸人類複合聯盟簽署停戰和平協議，被稱為‘三代人’的戰爭於七月二十一日晚百點正式停戰……”

“這場意識形態的戰爭最終以複合聯盟的退讓結束，自由和和平之風中將吹散蔓延一千多公里的交戰線。首相約瑟夫揮舞著停戰協議走下客機一幕的照片被譽為本世紀最為偉大的照片，他為聯邦帶來了起碼一代人的和平！”

……

坐在駕駛室裡的林升看著無足鳥駭入的新聞廣播頻道撓了撓頭，他總覺得那張照片的樣子有點讓他眼熟，就好像他在那本歷史書上看到過一樣。

當然，海澤04上此時此刻的任何一名坐在電視前的聯邦民眾都在為這個偉大的事業而歡呼——這一點哪怕是林升也不能否認，起碼從停戰的時刻開始，兩方邊境線的槍炮聲就如同受潮了的鞭炮一樣慢慢啞掉了。

透過無足鳥的投屏，林升能看到聯邦街道上無數人已經自發地走到街上開始歡呼起來，顯然這一天將成為自由獨立聯邦所有人的不眠之夜。

整個西大陸都在為和平而歡呼，聯邦首都這一晚幾乎所有的酒吧都免費向所有的路人開放，哪怕是一向飽受歧視街邊的乞丐都被派發了牛奶和麵包，被政府的服務人員帶到一些大眾的浴場裡洗了個澡。

對於一開始只有幾萬人，從人類複合聯盟遷徙到這片土地的聯邦民眾而言，這一場和平談判不僅是安穩的象徵，更是複合聯盟對於自己的承認。

但當林升將頻道調到人類複合聯盟時——那簡直就不是一個畫風，而且令人印象深刻。

甚至林升一開始還以為是無足鳥將訊號接錯了，但當他自己讓接收器同步到民眾的電影片道上那個畫面也依然如此。

林升其實沒有打算懷疑無足鳥接錯了頻道這一件事情的，實在是因為人類複合聯盟的新聞播報非常奇怪。

簡單來說就是一串滾動的字幕和明顯是人工合成出來的電子播報的聲音，整個新聞播報的背景是藍色的，然後黑色的字元從電視螢幕右邊的邊界整齊排列而且勻速地向左邊行進，右下角的四分之一是一個不斷變化的複雜圖形——那是供聽力障礙者觀看的啞語。

沒有向自由獨立聯邦那樣的播報員、沒有演播室、沒有變換的背景——你甚至在這時候的螢幕裡找不到第三種顏色，非常的簡潔和肅穆，就好像這場和平不值得為之慶賀一樣。

甚至連電視上播報的內容都是如此，那個電子合成語音播報的速度不緊不慢：

“人類複合聯盟宣佈進入緊急狀態，中心科技研究所提出，從明日起對於自由獨立聯邦的文化輸入進行有條件地篩選，同時對於聯盟全境的科研設施和教育建設將繼續加大50的投入，我們衷心希望所有的人類都意識到我們現在所進行的事業是一項偉大的工程。”

“從歷史角度來看，社會的發展不平衡不公平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任何打著以自由和以私有制的旗號對人類文明進步進行分裂的組織都將是聯盟的敵人，複合聯盟的存在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透過科技進步實現人類文明的復興。”

“簡直就像是下一場戰爭馬上就要到來一樣，”林升真的有點懷疑人類複合聯盟是怎麼還能存在到現在的，哪怕只從這冰山一角他都能感受到在人類複合聯盟生存的壓抑感。

林升甚至還粗略地掃了一下東大陸的地表，街道上只有很少人的行人，而且他們大都行色匆匆，就好像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怪物在身後追趕他們。

而新聞報道的結尾更是讓林升一下子愣住了。

“偉大的事業需要偉大的犧牲！人類複合聯盟將一直走在通向偉大文明的道路上——這是複合體為我們指明的前路。”

“我想這一定是翻譯問題，”林升指著那滾動著的字幕中“複合體”一詞，“這裡應該是指的複合聯盟對吧。”

無足鳥反駁了這種說法：“你的猜想是正確的，這就是指的是位於太陽系的複合體，我想那個墮落者並沒有向他們隱瞞自己的身份和來路。”

馬文顯然發現了什麼，他飄到林升的身邊：“顯然這個複合聯盟是那個墮落者的繼承者，你看看他們社會的組成結構——在這樣的技術時代裡他們幾乎做到了簡潔的極致。”

林升看著馬文投影出來的職業模型陷入了沉默。

這是一個被分成兩個區域的梯形，而且梯形的上下兩個部分有著很大的差距，上面幾乎佔據了梯形面積的絕大部分——“科研者”、“工人”，沒有其他任何東西了。

林升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是他從出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如此——如此“奇葩”的社會結構，一個二元化的，如此簡單易懂的社會結構。

這無疑是宇宙社會學的一個絕佳的樣本，哪怕是道德倫理委員會最為見多識廣的學者看到人類複合聯盟都會兩眼放光，情不自禁地撲上去並將這個文明保護起來。

林升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他趕緊讓無足鳥收集一切關於人類複合聯盟，然後將馬文整理的資料放到桌面上。

“我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林升甚至有些懷疑起自己過去所學到的社會學知識，那些定律和規律就好像遇見了一個黑洞一樣失效了，無論他怎麼想也難以思考出人類複合聯盟實則在你們做到這一點的。

“顯然他們得知了複合體的社會執行方式。”

“這我當然能看得出來，問題是他們是怎麼實現這一點的。”

一個剛剛能運用和製造反物質的，甚至連母星都沒能探索完全的文明是怎麼做到在社會結構上做到這樣的地步的，這太違反常理了。

低下的生產力配備上星際文明的社會結構方式。

“簡直就像一個竹子製成的風箏使用了噴氣式戰鬥機的引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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