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每週一次變成每週兩次,再變成每週三次……參加排隊的類人也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哪怕林升把小屋都擴充套件到三層,每一層都擺滿桌子都坐不下的時候,這場美食派對被林升擺到了小屋的外面。

最開始林升對於自己輸出“美食”這一人類文化還有些忐忑,但隨後他就發現墨義完全沒有把“飲食”放到人類文化的影響裡。

在林升旁敲側擊不少次以後,他十分的確定——可能在墨義看來,對於他理解的人類文明而言,“美食”或者“飲食”從來就不存在過,畢竟複合體很早就拋棄了這種單純意義上基於對“能源”和“生存”追求引發的“文化”。

天知道林升發現這一個漏洞的時候他有多驚喜,要知道,他來到複合體以後,就再也沒有吃過在他看來可以被稱得上是“早餐”、“午餐”或者“晚餐”的東西了。

這並不是說在複合體裡林升享受不到味覺上的美味,而是他完全享受不到吃飯的氛圍,或者說是他腦海裡對於吃飯時的那一種回憶——複合體的分子印表機完全可以復刻林升腦海裡每一種美食,甚至在提供了自己部分的基因資料後,雲中紫還專門給林升設計了一個針對他基因和身體的生化反應制作美食的程式。

但即使是這樣,林升也很難升起吃飯的興趣,或者說,在複合體裡,對進食產生興趣都很大程度上是一個偽命題。

除了最開始的時候,雲中紫出於好奇學著林升的傳統方式吃了幾頓飯以後,往後的日子大都是林升的飯菜還沒被印表機完成,雲中紫已經吃完了。這個時候他就會拔掉接到自己身上的管道,以一種看動物的眼神盯著林升吃完所有的飯菜——哪怕是龍肝鳳髓在這種情況下往往也難以讓林升升起胃口。

而類人則完全不同。正如墨義強調的那樣,類人是易碎的瓷器,是完美的白紙,他們身上所洋溢的那種對一切存在的刨根問底和對萬事萬物的無限好奇有時讓林升都感到汗顏。

所以飲食迅速成為了類人文化的一部分——在林升看來,這種情況讓他內心有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畢竟這明明是人類曾經文化的一部分,甚至無論過去哪個國家,對於飲食文化的發揚和追求都排在前列。

而如今這種像林升傳遞給類人的這類諸如“醃、滷、炒、熘、燒、燜、蒸、烤、煎、炸、燉、煮、煲、燴”的烹飪方式,在墨義看來,就變成了類人在林升啟發下萌發的一種獨特文明演變行為。

不過這確實不能怪到墨義頭上,美食文化,在複合體裡毫無疑問是相當偏門的——這個偏門是指林升對於好吃這一條件的追求。

而如果把進食的方式和領域擴大一下,對於複合體裡的人而言,所謂的美食文化應該是追求更高的能量利用效率,又或者便攜程度或者儲存方式。

這在林升看來顯然不能放在“美食”的行列裡,而對於雲中紫或者墨義而言,林升這種所謂的美食文化則跟他們的定義完全不同。

而繼美食之後,林升所推崇的就是之前說的音樂了。在他和麥悠造出了得兩人演奏的“inai”後林升對這種樂器的稱呼),類人社會對樂器的創造變得更加……狂野起來。

甚至出現了必須十幾個人一起演奏,就像一棟小樓一樣,內部充滿了複雜的齒輪和各種發生裝置的樂器。

甚至哪怕林升都不知道是否應該把它放進自己在心裡所列的“樂器”一欄裡——演奏這個龐然大物所需要的協調性簡直高到了一種堪稱恐怖的境地,哪怕是經過了基因除錯的類人也只能湊出一隻演奏它的人員。

當然當它演奏起來也是絕美的,不難想象這樣龐大的樂器演奏起來會有怎樣的效果。

這個被類人稱為“becty”,也就是類人語中“美”的樂器演奏起來的時候,它已經不能用彈奏優美的樂曲來形容了,在林升看來,它在直接向每一個聽眾內心傾瀉美的本身。它所傾瀉出來的聲音不在於直接將聽眾帶到這些聲音所蘊含的情感裡,而在於把他們的心靈置於聽眾自身能夠在心靈裡創造的情緒中去。

如果音樂正如世界那樣是無窮無盡的。那現在世界在這樣的音樂中得到了完整的再現和表達。哪怕這所有的類人都沒有見過這片狹窄之地外任何一處美景,這件樂器也能使類人脫離受到抑制的貧乏,看到自然那樣的無邊無際。

……

這種種改變無一不使林升感到驕傲和自豪,而就像神話里人們對普羅米修斯的尊敬那樣,林升在這三年裡獲得一切滿足——哪怕物資的稀少和類人創造讓資源有些緊湊,但毫無疑問林升獲得了心靈上的富足。

林升當然有理由驕傲。

哪怕是他冬眠前最為偉大的人也無法作出現在他的成就,甚至現在的複合體中也鮮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他真真正正地帶給了一個新生的文明思想的火花和文化上的啟迪,而未來他們甚至將會把自己的思想傳到星空深處,傳遞到一個可能沒有燃起過文明之火的荒蕪星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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