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意外的客人

褐青鸞苦笑道：“柳兒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抱走了璃珞，她那時已經被濃煙燻得無法言語，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臨死前，在地上寫了兩個字——璃珞，然後便握著我的手，與世長辭了。”

褐青鸞低下了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了柳兒臨終前的神情，她臉色慘白，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有那一雙眼眸，依舊明亮。

她的眼神裡，究竟是憤怒、憎恨還是牽掛與擔憂，褐青鸞至今也不知道，她只是記得，柳兒最後抓著她的手，非常用力，指尖竟被她握的有些發白，那雙明亮的雙眸，讓褐青鸞自慚形穢，無法直視。

鳳燁沉默無言，他沒想到，顏璃珞的母親，最後的結局竟是如此。好友的背叛，親人的反目，中原五族的仇恨，在這樣一個令她痛苦的環境裡，她迎來了自己的死亡。最後，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最信賴的兩人強行帶走，她的心裡，究竟該是怎樣的痛苦悲傷？

褐青鸞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雲青得知柳兒難産而死後，內心痛苦絕望。原本寄希望於自己的孩子，但卻被告知孩子也沒能倖存。雲青心如死灰，一夕之間，心愛之人皆離他而去，他對於中原的恨，也從那時起，便深入骨髓。”

“他對我說，此生一定會踏平中原，讓五族所有的人，為柳兒和孩子陪葬，說完這話之後，他便離開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

褐青鸞緩緩說道：“這就是整個故事的全部，接下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中原逐漸恢複了寧靜，璃珞也在幻魔島一天天的長大，一切都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著。十年前，殷惠帶著顏璃珞來中原與我會面之時，顏璃珞因為貪玩走丟了，也就是從那時起，她遇見了你，雪魂聖女的身份被暴露，中原再次陷入了動亂。”

褐青鸞的聲音很低沉，一張明豔的臉上，寫滿了滄桑和惆悵。那是經歷了幾十年痛苦煎熬才有的神情，這幾十年來，褐青鸞究竟承受著怎樣的痛苦，鳳燁無從知曉，這個女人背負了中原的命數，她犧牲了自己的一切，換取了中原的太平繁華。

她為了中原，犧牲了太多，承載了太多……

鳳燁不知道該不該恨她，因為她，璃珞的性命所剩無幾，但是也因為她，中原數百年的詛咒解除了，褐青鸞的所作所為，殘忍無道，但卻都夾雜著她內心無助的彷徨和吶喊。

沉默了許久，鳳燁緩緩說道：“……事到如今，你要告訴北漠王真相嗎？”

褐青鸞苦笑：“雲青恨我入骨，如今我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殷惠已死，璃珞的身份已經死無對證，除非雲青自己相信璃珞是他的骨肉，否則任何人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是啊，褐青鸞讓霽雲青家破人亡，此時就算告訴他真相，恐怕霽雲青也不會相信，只會認為這是褐青鸞的又一個奸計，事到如今，只能靠他自己去發現真相了。

“三天後，我陪璃珞去北漠軍營赴約。”鳳燁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我絕不會讓璃珞受傷，但也不會讓霽雲青進攻中原。”

褐青鸞看了鳳燁一眼，緩緩點了點頭。中原之內，恐怕沒有人比鳳燁更適合赴約了。顏璃珞和中原的命數，還是必須要依靠鳳燁的決斷才行。北漠軍營。

在軒轅城西駐紮後，霽雲青便徑自去歇息了。只留下那晟和那翼二人，打點營中事務。回到房內，霽雲青放下長槍，卸去盔甲，獨自一人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今天的大戰，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北漠已經打進了軒轅城內，只要奮力追擊，中原收入囊中，已是勢在必得。

霽雲青輕啜了一口茶，腦子裡不禁回想起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雪魂聖女，那女子的容貌和柳兒有些相似，但是眼眸裡的不羈和傲然，卻像極了他年輕時的模樣。

顏……璃珞麼

霽雲青揉了揉額頭，眼裡閃過一絲苦笑。要不是親眼見過自己女兒的屍首，他幾乎就要相信，那女子就是他的孩子了。二十年前的那場夢魘，至今仍是霽雲青不忍觸碰的傷疤，他疲憊的搖了搖頭，不去想那悽慘的過去。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異樣的聲響，似乎有人一閃而過。霽雲青皺了皺眉，拿起了長槍，緩步走了出去。

“誰在那裡？”

周圍安靜無聲。霽雲青本能的朝前走，雖然周圍看似沒有異樣，但是常年在軍營中打拼的霽雲青知道，周圍一定有人。

他慢慢地往前走，一直走到軒轅城內的一個偏僻的小巷內，一個男子閃現了出來，站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出現的非常突然，霽雲青竟然完全沒感覺到他的存在。他握緊了長槍，冷冷的看著他問道：“你是誰？”

男子沒有答話，畢恭畢敬的退到了一邊。他的身後，穆白白衣翩然，緩緩走了出來。

“你是北漠王霽雲青？”穆白問道。

“正是。”

穆白點了點頭，單刀直入的說道：“你可曾收藏過禦魂散的正冊？”

“禦魂散？”霽雲青心裡一顫：“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有禦魂散？”

看霽雲青的反應，穆白在心裡舒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次找對了人，禦魂散一定就在北漠王手裡。

“我是幻魔島島主穆白，為了救我最重要的人，正在尋找禦魂散。如果北漠王有禦魂散，還請贈與我，讓我救人。”

霽雲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穆白，不屑的笑道：“幻魔島島主？沒想到如今的幻魔島島主，居然是一個如此文弱的書生？哼，你想要禦魂散，難道我就要給你？真是笑話！”

“我可以給你最想要的東西。”穆白不緊不慢的說道，眼眸冰冷：“只要你給我，我可以替你毀了中原。”

穆白淡然的語氣，讓霽雲青微微一怔，他收起了那副嘲笑的神情，一臉嚴肅的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你若給我禦魂散，我可以替你毀了中原。”

霽雲青大笑：“就憑你？你以為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可以做得到？毀掉中原，談何容易，你空口無憑，讓我如何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