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遵命!”

她本就是幻魔島的人,一直都是。

童珠在心裡默默的告誡自己。宜春院。

夜色漸深,宜春院的賓客們也都帶著自己選中的姑娘們,回到了屋內開始享受起春宵無限的美好。諾大的大廳裡,只有鳳燁一個人,喝得爛醉如泥,身邊的空酒瓶打翻了一地。

方允站在門簾後面,一語不發的看著獨自買醉的鳳燁。鳳燁喝光了手中的酒,晃了晃已經空了的酒壇,不耐煩的把它砸到了一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朝櫃子上的擺著的酒壇走去。

“鳳公子,你不要再喝了!”方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揭開簾子,快步走上來扶住搖搖欲晃的鳳燁,擔心地說道:“你已經喝了十壇酒了,這可不是水,再喝下去會出事的!”

“少廢話!給我酒!”鳳燁此時已是爛醉如泥,他不知道此時和他說話的是誰,他現在只想喝酒,酒喝的越多,內心的痛楚就越少。

方允被鳳燁猛地一推,跌坐在了地上。他擔憂的看著鳳燁又拿起一壇酒,咕咚咕咚的直往嘴裡灌。

“鳳公子……”方允擔心的望著他,焦急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意僕從簾子後面走了過來。扶起方允,意僕鄙視的瞪了一眼獨自買醉的鳳燁,冷笑地說道:“允少爺,你別管他,喝死了才好。這個沒出息的男人,只會躲在人後面買醉,孬種!”

“意僕!你怎麼能這麼說鳳公子呢?”方允第一次見意僕露出這種鄙夷的神情,有些替鳳燁打抱不平:“鳳公子怎麼會是孬種,他可是中原數一數二的俠客——”

“呸——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敢去爭取,天天按照那個瞎子的指示行事,他哪裡是個人,只是個蒼風族的傀儡罷了!”意僕鄙視的說道。

即使表面再怎麼風光,再怎麼風流倜儻,鳳燁不過是蒼風族的養子,寄人籬下,一舉一動都毫無自由可言。這樣的人,即使名震中原,也是一個受制於人的可憐蟲!

方允聞言,無言以對,只能同情的望著鳳燁,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意僕見鳳燁喝光了手中的酒,又打算拿下一壇,終於忍無可忍,他猛地走過去,一把搶過鳳燁手中的酒壇,對著他的臉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彭——

鳳燁身子一歪,整個人砸在了酒桌上,桌子瞬間被砸得粉碎。鮮血順著嘴角直直的流淌下來,整個臉都被打腫了。

“意僕——!”方允大吃一驚,他怎麼都沒想到,意僕居然會真的出手打鳳燁。他們才剛剛招惹了蒼風族的族長,這下又打了鳳燁,這讓他們在邑城還怎麼混啊!

鳳燁捱了一拳,神志微微恢複了一點。他微微抬起頭,醉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人,含含糊糊的說道:“你是——那個宜春院老闆的僕人?”

“你管我是誰!我告訴你,我們這裡不歡迎孬種!你趕緊給我滾出去,滾回你的冷家堡,搖尾乞憐冷軒漠給你一些殘羹剩菜去吧!”

鳳燁伸向酒壇的手微微一顫,他的身子僵在了原地。意僕似乎還沒有罵夠,氣鼓鼓的一股腦罵個不停: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什麼風流倜儻公子鳳燁,簡直就是個懦夫!冷家收養了你,你就要心甘情願做他們的走狗嗎?他們讓你去死,你是不是立刻就要揮刀自刎啊?”

“你知不知道,冷軒漠就是看中了你這點,才不停地利用你讓你為冷家做事!你以為你在報恩,其實你只是被他們利用而已!你這個沒骨氣的東西,趕緊離開我的店,我看見你都覺得反胃!”

“意僕,夠了!你說的太過分了!”方允難得生氣,他一把拉過還在滔滔不絕大罵的意僕,走到鳳燁身邊扶住他說道:“鳳公子,你別喝了,你要是有什麼煩心事,就說出來跟我們說說。我們或許可以幫上忙呢。”

鳳燁被意僕這麼一罵,酒也醒了一大半。他自嘲的笑了笑,無奈的說道:“說什麼?難道你們軒轅金露族,不想置我於死地嗎?”

方允聞言,頓時僵在了原地,意僕也是一愣。鳳燁見他們二人都不說話,諷刺的笑著,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像是對他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在冷家堡的十年,每一天都在竭盡全力為冷家出謀劃策,為冷家掃清軒轅族在中原的勢力。沒想到,事到如今,蒼風族逼迫我至此,竟讓軒轅族的人可憐起我了……”

意僕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說道:“軒轅族又怎麼樣,我們雖然行事殘忍了一些,但我們做的坦蕩。不像冷軒漠那個陰險的小人,明明心腸比誰都狠,卻表面上裝出一副笑面佛的偽善嘴臉!”

往常聽到別人咒罵蒼風族族長,鳳燁總會毫不留情的將對方置於死地。可是今天,意僕的咒罵刺耳的傳入他的頭腦,他卻沒有了揮扇相向的動力。

鳳燁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只是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會,便轉身一晃一晃的朝門外走去。

看著那個落寂的背影,方允終是心裡不忍。他急急地追了出去,對著鳳燁的背影喊道:“鳳公子,你要小心那個冷軒漠,他或許救了你,但是十年已過,你為了蒼風族犧牲了太多,你不欠他什麼了!”

鳳燁的背影頓了頓,接著緩緩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黑暗的窗簷下,絮兒望著鳳燁消失在黑暗的身影,握緊了手中的紫色吊墜,眼眸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