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顏璃珞和鳳燁都被眼前的美景所驚呆了,微風和煦,景色宜人,這裡宛如一片世外桃源,令人心曠神怡。

“顏姑娘,你看那裡——”鳳燁不禁指了指遠處。顏璃珞順著鳳燁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一個諾大的石碑高高聳立,黑色的碑身散發出莊嚴神聖的氣息,在它的上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正楷字型。

鳳燁和顏璃珞走了過去,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刻得全是寫人的名字——淩啟、淩濤堯、淩爵……而在這些名字的最後,赫然出現了兩個他們熟知的名字——淩華、淩天嶽。

“這是——玄影一族歷代的族長姓名。”鳳燁吃驚的說道。而在淩天嶽的名字後面,一個模模糊糊還未成型的名字若隱若現,顏璃珞走了上去,輕撫那個名字,只見黑色的碑身上,赫然清晰浮現出了三個字——淩煦濯。

顏璃珞緩緩地望著這三個名字,內心感到了一股深深的震撼。冥冥之中,她似乎知道了什麼,從她踏入玄影山莊的那一刻起,命運的轉輪就已經開始轉動了。她、鳳燁、淩天嶽、淩煦濯,每一個人都彷彿按照她們寫好的命運,演繹著一個註定結局的故事。

顏璃珞緩緩的走到石碑後面,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刻著一段文字,似乎是在講述一個故事。文字的落款,是淩啟,玄影一族的初代族長,字裡行間透漏出深深的悔意,還有那份刻骨銘心的無奈和悲哀。

血路漫漫,腥殺遍野。五族之咒初始,中原禍亂終成。餓殍遍野,民不聊生,此乃五眾之過,吾唯有一死,方無愧於吾族。

吾之眾,隨吾數載。眾之誠誠,蒼天可鑒。吾不才,身負重擔,本願竭吾所能,耀玄影之榮光。雪魂之臣,忠心可鑒,噬血旦旦,竭誠相佐。

然事與願違,人心難測。五眾之心,終難歸一。五臣隱於中原,若放虎歸山,一失足成千古恨。權力燻心,爭權奪勢,今朝尤在,夕若枯骨,名利交織,倘聖人亦難獨善其身。

雪魂之咒,吾雖恨之,亦無可奈何。君心難測,聖女無常,五眾之亂,亦是吾等咎由自取,恨難責。吾子雖愚,弒父血債一成,必也能為族所用,吾以吾之性命所換,望族眾體恤吾之用心。

命命更替,代代延續。吾族之咒,亦乃吾之罪。族長立之時,亦死之刻。血咒更替,此乃吾族之永咒,若玄色曼陀,絕望與愛並生……

句句血淚,字字悔恨,無不顯示出了初代族長內心的煎熬和痛苦。顏璃珞走上前,輕輕注視著這塊石碑。通體黑色的石碑反射出深紅色的血跡,沉重悲涼。

鳳燁仔細看著碑上的文字,臉上嚴肅不已。這塊石碑大約是淩啟死之前寫下的絕筆,因為他的背叛,觸怒了初代雪魂聖女,五族的詛咒爆發,他唯有一死,才能對得起族眾,對得起跟在他身後的萬千子民。

玄影一族的詛咒,絕望而又痛苦,每一任族長都必須手刃鮮血,踩著同胞們的屍體前進。而旅途的終點,他們必須要手刃至親,用他們的鮮血,換取玄影一族代代延續。

鳳燁垂下了眼眸,墓碑最後刻著的名字,讓他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顏璃珞望著這個石碑,安靜的出神。她的表情平靜無常,只有眼神裡閃現出一絲複雜的神情。她望著石碑,沒有看向鳳燁,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她輕輕地開口,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你已經預料到了一切,是嗎?”

鳳燁沒有說話,黑色的瞳仁沒有驚異,沒有慌亂,和眼前的女人一樣,平靜如水。

“預料到了七八分。”鳳燁平靜的回答,波瀾不驚,他知道,以顏姑娘的聰明伶俐,最終一定會猜到,是他設計了這整件事,淩天嶽、淩煦濯,一切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一步步的把他們放在需要的位置上,讓他們互相殘殺。

“只有七八分?”顏璃珞冷笑了一聲,轉過身,眼神恢複了冰冷:“我以為一切都在你鳳公子的掌控之中呢。”

看到顏璃珞冰冷的眼神,鳳燁的內心湧上一股苦澀。他自嘲的笑了,低著頭,暗自在心裡喃喃道:“從遇到顏姑娘開始,一切就開始出乎我的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