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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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兒,你這要幹什麼?”淩天嶽大吃一驚,內心的怒氣又增加了幾分:“這祭祀大典,豈能容得你胡鬧?!”
“父親,凝姍的命和祭祀大典對於您而言,究竟哪一個更重要!”淩煦濯目光直直的盯著淩天嶽,眼神中絲毫沒有退卻之意。
“你——!”淩天嶽氣急不已,他怒瞪雙眼,目光兇狠:“你這逆子,難道要公然反抗為父嗎?”
淩煦濯毫不膽怯,他直直的盯著淩天嶽,接著說道:“對您而言,難道最重要的,就只是您在武林中的地位和威望嗎?祭祀大典只是一個形式,可是凝姍她卻是您的女兒,您難道要至血親的安危於不顧嗎?”
血親……
淩天嶽聽見這個詞,渾身一震,他的眼前,彷彿再次出現了數十年前的一幕,玄影山莊滿天的大火,慘叫聲、哭鬧聲此起彼伏,滿地皆是血淋淋的屍首,殘缺不全的肢體遍佈整個山莊。
而在這條血路的盡頭,他手持滴淌著鮮血的劍,站在無數的屍體之上。沾滿鮮血的黑色長發在風中飄揚,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在他的面前,一個奄奄一息的身影躺在地上,渾身鮮血,而那人身上,正穿著玄影一族最莊嚴神聖的黑色曼陀羅族長袍……
往昔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淩天嶽身形一晃,竟有些站不穩。他深吸了幾口氣,遏制住自己的情緒,語氣冰冷平靜,毫無感情:“我說過,祭祀大典之後,我自會派人去治療她……”
淩煦濯深吸了一口氣,他站起身,猛地脫下身上的少莊主長衫,將其一把扔到了地上,眼神中毫無悔意:“沒想到這就是父親的回答,既然您不仁,也就別怪我不義了!”
說罷,淩煦濯便毅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祭祀臺。
少莊主的突然離開,一下子讓熱鬧繁華的祭典變得鴉雀無聲,祭典臺下,擠滿了武林各界人士,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每個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老爺……”管家淩希走上前來,有些為難的望了望淩煦濯遠去的背影,遲疑道:“……這,我們該怎麼辦……”
“……”淩天嶽兩眼閃過一絲悲傷,他望了一眼淩煦濯的身影,嘆了口氣,說道:“祭典繼續進行……”
“可是少爺他——”
“由他去吧……”淩天嶽轉過身,背對著淩煦濯消失的方向:“少爺在祭典上的工作就由你接替吧……”
“這——”淩希望了望淩天嶽略微有些落寂的背影,在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是……屬下遵命……”
淩煦濯離開祭臺,一路上飛快的朝凝姍居住的小木屋跑去,方才對父親的頂撞和怒氣已變得不重要,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凝姍的身體狀況。
凝姍因為祭典的事,經常徹夜不眠,又是安排各項雜務事宜,又是佔蔔祈禱,每一天都是早起晚睡,辛苦不已,可是父親卻對她仍是如此冷漠,竟連她的生死都不放在眼裡。想到這,淩煦濯心中的怒氣又上了幾層,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
小木屋裡,昏暗的燭光在窗前搖曳,整個屋子在黑暗的籠罩下靜謐的毫無生氣,偶爾幾聲蛙鳴,在這安靜的夜裡竟也顯得無比悽涼。
淩煦濯三步並作兩步沖進屋內,開啟房門,正在窗前侍奉的兩個小丫鬟一見少爺,趕忙跪下,嚇得瑟瑟發抖,竟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少……少爺……小姐她……”
“凝姍——!”淩煦濯焦急的沖到凝姍面前,只見凝姍雙眼緊閉,面容慘白,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一副憔悴痛苦的模樣。
“凝姍——!你醒醒!”淩煦濯大吃一驚,凝姍雖然一向體弱多病,身體脆弱,但是像今天這樣病的如此嚴重,卻也還是頭一次。淩煦濯見凝姍痛苦掙紮,心裡痛如刀絞,一下子慌了神。
“這——怎麼會這樣!”淩煦濯六神無主,他焦急的一把抓過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丫鬟,急躁的問道:“明明下午還好好的,為什麼一下子就——”
“少爺,不關我們的事啊……”那小丫頭嚇得臉色慘白,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小姐一直在房裡佔蔔,可是不知怎麼,突然就這麼倒下了,我們怎麼叫都叫不醒她,原本以為小姐只是舊疾複發,並無大礙,可是見小姐突然臉色變得慘白,神情似乎很痛苦,我們這才慌了神——”
“可惡!大夫都死到哪裡去了!”淩煦濯生氣的一把甩開那丫頭,他憤怒的在屋裡來回踱步,氣沖沖的吼道:“小姐病重,這莊裡的大夫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
“少爺,這祭祀大典,玄影山莊最忌諱的就是大夫啊……”跪在地上的另一個丫鬟戰戰兢兢的說道:“大典的前一天,莊主就把大夫都送到了臨州,說等到祭典結束再接回來——”
“可惡!”淩煦濯這才想起祭祀大典的規矩,玄影山莊祭祀,為了避免晦氣和忌諱,每一年都會讓莊內的大夫全部離開,到臨州城休息數日。此時凝姍突然病發,如果現在派人去臨州城,等到大夫趕來,起碼要等到明天的午時……
看著凝姍的痛苦掙紮的表情,淩煦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小木屋的門突然開啟,冷小裳和鳳燁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凝姍姐姐怎麼樣?!”冷小裳焦急的詢問,她跑到凝姍床前,看見凝姍慘白憔悴的面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麼會——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
“我不知道……”淩煦濯痛苦的用雙手抱住腦袋,語氣裡也充滿了恐懼和焦急不安:“凝姍雖然一向體弱多病,可是像這樣發病還是頭一次,我真的……”
“淩兄,你先冷靜一下——”鳳燁皺了皺眉,他走到凝姍的病床前,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又把了把脈,冷靜的分析道:“凝姍此時雖然面容痛苦不堪,可是她的脈搏卻並沒有極其微弱的反應,現如今之際,只要盡快找到大夫對症下藥,說不定還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