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的高牆襯得小路越發幽暗狹長。

佑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彷彿渾渾噩噩,又彷彿大夢初醒。

這算什麼呢?

好惡心啊。

或許是被長時間的折磨導致了神經衰弱,很多原本佑佑不在意的東西開始困擾她。

比如伊寒人的誹謗。說她殘害左妖什麼的,完全是無稽之談。

比如厄斯人的疑心。一邊想讓她回去研究一邊怕她通敵叛國。

佑佑快噁心吐了。

她覺得自己能把腸子吐出來,或者是吐手指之類的殘肢碎末。

好惡心。

噁心。

佑佑晃了晃身子,神情有一瞬間恍惚。

左妖貼著佑佑走,隨時準備著接住主人。

佑佑閉上眼。

左妖便有些竊喜。

前面就是出口了,隔著寬闊的馬路,是一片五光十色。

挺好的,不然被主人發現要走出去了,她一個轉身走回去了怎麼辦。

左妖感受著主人搭在它脊背上的手,有點高興。

在一陣陣的耳鳴間隙中,佑佑也能聽見遠處傳來的喧囂。

但是左妖很高興的樣子。

佑佑也就懶得再回頭去找一條安靜的路了。

好累啊。

心好累,身體不累。

神經越發亢奮了,佑佑眼前似乎出現了五彩斑斕的光團。

毒蛇的顏色。

只有黑暗的街巷能稍稍壓下那些胡思亂想——也可能是助長——還有柔軟的月光,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滌盪著她的靈魂。

月亮啊。

月光啊。

佑佑愣愣地看著地,看著月光投下的黑影,看著影子隨著她的腳步向前移動。

影子的末端消散在其他黑暗中,與它們融為一體。

佑佑一點一點地抬起頭,忽然就看到了一雙靴子。

她茫然地抬眼,於是看見了那道剪影。

燈火輝煌的背景更襯得剪影深沉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