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過了繁華的大街, 就開始加快了速度。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馬車越過擁擠的街道,來到了與慕容綾約定的地點。

寸芯撩開轎簾, 對車夫吩咐道:“馬四, 你先找個地方停一下馬車,我和小姐去看望裡頭的孤兒。”

“好。”

馬四在慕容家幹了七八年, 自然清楚慕容綾在此地置了一處農屋,供那些孤兒住下。因此, 他並未對兩人來此心存疑慮, 二話不說就駕著馬車離開了。

看著馬車從兩人視線中消失, 寸芯這才放心地帶著雲隱走進了這條僻靜的巷子裡。

這條巷子十分安靜,兩人踏著堆砌好的石階,發出了“噔噔”的腳步聲, 周圍時不時還能聽到鳥兒的鳴叫。

“這是小姐在皇城裡秘密處所。”寸芯一邊走著,一邊開始介紹起來,“前幾年,小姐救治了不少的孤兒, 只是礙於身份,不能把他們放到將軍府裡,於是她拿出了自己的積蓄, 在這裡找了個院子,把孩子們安置起來。”

說著她轉身指了指遠處的農田,又道:“小姐每年只會回皇城小住,一時間也無法照顧他們。所以又買下了幾畝良田, 讓這些孤兒們自己動手,解決溫飽。”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慕容綾有如此遠見,讓雲隱不禁暗暗佩服。她轉身朝寸芯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塊塊熟悉的旱地,還有堆在田間的草垛。雖然這個時候,地裡的那些糧食早已收割,在這片黑褐色土地裡,只能隱約看見露出了一些枯黃的根莖。卻能預見來年春夏之時,農田裡那一片片綠油油的蔬菜瓜果。

此情此景,讓雲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爹孃,善良又慈愛的荷花,憨厚又勤懇的木頭,還有自己幼時在李家村的那段時光。

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他們的面容還有聲音一直深深地刻在了雲隱的腦海中,每每憶起,總讓雲隱不禁淚目。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那個蜘蛛精,或許雲隱還過著歸園田居的生活,或許雲隱不會去到歸墟拜師學藝,或許雲隱也不會和雲玖相識相戀,或許雲隱現在也不會再遇見自己的親人……

“姑娘是怎麼了?”

雲隱吸了下鼻子,用手擦了下快要滑落的淚水,低音道:“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寸芯雖然是個婢女,但察言觀色這種事情,她早就習以為常,見雲隱眼眶微紅又含蓄帶過,便知裡頭有著他的傷心事。

她立馬轉移了話題:“姑娘,我們趕緊上去吧,小姐還在裡頭等著我們呢……”

雲隱沒有作聲,只是跟著寸芯來到了一處農家院舍。

只聽“哐當”一聲,房門開啟,一個清麗的身影出現在雲隱的面前。

不待雲隱開口,慕容綾便道:“我知道了。”

雲隱眨了眨眼,懵懵的問了句:“你都知道了?”

慕容綾點點頭:“無論是太子妃之事,還是你因何晚到,我方才就算過了。”

雲隱雖一早猜到,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如你所說,既然我都在信裡做出了承諾,又如何能不顧諾言,拋下朋友還有我的母族呢?”

“更何況,我面前的人可是我的孿生姐妹。”

雲隱微微一震,即便他心裡對此事也如出一轍,但這話從慕容綾口裡說出,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良久,雲隱才道:“可是,並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而且……”

慕容綾表現地格外堅定,溫聲道:“雖然性子不同,但你我的長相,還有相同的做事規矩都是最好的證明。”

見對方如此篤定,雲隱不禁道:“莫非……這種事情你也是算出來?”

只聽慕容綾噗嗤一笑,一旁的寸芯掩著嘴幫自家小姐解釋起來:“姑娘有所不知,小姐雖然會測算,但也不是天上的神仙,又如何事事都知曉呢?”

“那小綾你到底能算什麼?”雲隱有些好奇。

慕容綾回道:“我只能算一些我見過之人的事,而且是發生在一個月以內。”

“原來是這樣啊……”雲隱珉了下唇,又回到了方才的話題,“你說,我們真的是親生姐妹嗎?”

“十之八九。”

慕容綾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她朝寸芯吩咐了一聲:“寸芯,我有私事要與雲隱說,你先去外頭守著。”

寸芯依言點頭,隨即將房門一關,守在了院子裡。

慕容綾難得將寸芯支開,定是要吐露不為人知的秘密。

“小綾,你要同我說什麼?”

慕容綾手牽著雲隱,走到了屋子裡頭,才跟雲隱講起了十八年前的一段往事:“我聽府上的人曾說起,我出生那晚,將軍府就進了盜賊,而父親當時卻去了宮裡辦事,這才導致了府上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