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他的手腕被人狠狠地握住。

雲隱抬眼一瞧,雲玖不知何時走到自己的身邊。

那雙漂亮的狐貍眼微微眯起,深深地注視著他。眸中那幽深大海不再平靜的, 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即便雲玖面上波瀾不驚, 可他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

雲隱感受到了他的害怕,他的擔憂。

一旦說出自己的秘密, 雲隱不僅會被嚴懲,歸墟恐怕又會雞飛狗跳了。作為當事人, 雲隱又如何不知其中的利害關系?但她更清楚雨花的性子。

名節對於一個女子來說, 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可為了和他在一起, 雨花輕信來歷不明之人的攛掇,不惜毀掉自己的名節,也要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除了她骨子裡的大膽, 更說明瞭雨花對自己愛的深沉。

只是這份愛,是錯的,雲隱接受不起,蒙在鼓裡的雨花也承受不起。

雨花才十六歲, 花樣的年華,雲隱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一朵剛剛綻放的鮮花凋零?造成今天這樣的結局,雲隱不怪雨花, 只恨自己當時的隱隱不發,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即便是讓自己身陷囹圄,作為此次事件的□□,雲隱也理應親自出面切斷她那錯誤的念想, 挽救雨花的性命。

念此,雲隱默默地嘆了口氣,抬眼亮出了清澈的眼眸,回望著對方,無聲地向雲玖傳遞著自己的抉擇。

雲玖帶著複雜的情感,輕聲喊了句:“小隱,你真的決定了嗎?”

雲隱抬眼,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緩緩伸手,在袖中摸索著。

即便下了決定,可身體的本能在告訴著自己,他在緊張,他在害怕。正因如此,在尋找的過程中,他能感受到自己手心冒出的冷汗,也能聽見那砰砰直跳的心髒。

最終,那顆硬硬的圓物還是被他尋到。

泛著白光的隱魂珠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對於它的來歷,雲隱沉默不語,只是狠了狠心,將它丟到了雲玖手裡。

此時的雨花頓了下,懵懵地回了句:“莫非你……是太監?”

雲隱:……

他的嘴角抽了抽,內心的駿馬開始舒展了下蹄子。雲隱默默擦了下黑線,翹起了蘭花指,眨了眨眼,細聲地問了句:“我像嗎?”

雨花點點頭,也眨著眼睛回應道:“是有點像……”

雲隱絕倒。

兩人這樣的對話看似簡單,卻著實讓那兩位年長的沒有聽明白。

屋立思考了半晌,才幽幽地問了句:“雲隱,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你不是個男人?”

屋新也偏偏腦袋,皺了下眉頭:“是啊徒弟,你也不窩囊,怎麼能說自己不是個男人呢?”

雲隱:……

這麼淺層的意思,怎麼會沒聽懂呢?這屋立和屋新是不是……把他的話想複雜了?

雲隱白了他們一眼,轉頭朝雨花正色道:“師妹,我這麼淺顯易懂的話,你也沒有聽懂?”

雨花驚得張了張口,弱弱聲道:“雲隱哥哥,你的意思是……”

“我是女的。”雲隱抬腳又往前走了一步。

短短的一句話,卻像一把利劍紮進了雨花的心髒,她的身體驟然一冷,似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雲隱哥哥,你是在看玩笑吧?”雨花輕笑了下,帶著最後一點希冀回望著對方。

“是真的。”沉重的三個字從雲隱口裡吐了出來,看似溫暖的殿閣剎那降到了一個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