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東升西落, 風起雲湧間白日黑夜輪回交換。歸墟山腳的櫻花林已不再有夏日那般的蔥鬱繁茂,蒼綠的枝葉在一陣陣秋風的洗禮下近乎頹勢。

而歸墟山上則是另外一番景象:矗立在山坡上的一片片樹林隨著海拔的上升染成了絢麗的暖色調,山林中的雲海又開始新一輪的翻湧。

天氣漸漸轉涼, 歸墟山上的弟子們早已披上了微薄的外衫。一陣陣秋風在空蕩蕩的大殿前肆意吹蕩, 蕭瑟而又悽涼。與此同時,歸墟的後廚卻熱火朝天, 大廚王師傅正帶領著自己新收的徒弟們學習香辣土豆的新做法。

他們先將洗幹淨的小土豆去皮,接著把它們切成大小一致的塊狀, 在燒熱的鍋裡先油煎一下, 片刻後再把切好的蒜蓉和辣椒盡數放到已經軟糯酥黃的土豆上, 然後蓋上鍋蓋改用小火慢燜,出鍋之前再撒了一些蔥花,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香辣土豆就這麼做好了。

“哇!王師傅的手藝真是愈發的爐火純青了!”一位身著青藍蝶衣的少女正捧著這碗剛出爐的土豆細細地欣賞著, 那股讓人口水直流的清香環繞著整個後廚。

王師傅看著少女一臉享受的模樣,欣慰地笑了笑:“雨花,你又來給雲隱準備吃食?”

聽到王師傅的調侃,雨花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害羞地將幾份燒好的飯菜放入竹籃中,緩緩道:“雲隱哥哥為了準備不久後的流雲大會,正在後山日以繼夜地修煉功法, 作為他的師妹,我只能做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小事?”王師傅笑嘻嘻地搖搖頭,“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吃飯這種事可不能算是小事。”

雨花將唇角微微揚起, 低聲回道:“說的也是,我這不是擔心雲隱哥哥的身體吃不消嘛……”

王師傅一聽不由哈哈一笑:“能有雨花如此傾心對待,雲隱那小子還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到你和那小子的喜酒啊?”

其他人聽此連忙停下手裡的動作,紛紛開始起鬨。

“王師傅你……”被他們這麼一鬧,雨花的臉頰更加紅了,她低著頭將竹蓋合上,慌忙提著籃子跑了出去。

王師傅看著遠去的倩影,莫明地想起當年雲隱剛來歸墟的情景。

那時候的後廚食堂門可羅雀,歸墟裡只有一小半的弟子跑來這裡用膳,直到一個十二三歲的陌生臉孔出現在了這裡後,後廚的悽涼境況才開始漸漸回暖。

他清晰地記得那時的雲隱在品嘗完自己最為拿手的紅燒肉後,一張白嫩的小臉皺成了一朵白菊。即便如此,雲隱還是忍著不適將整鍋肉消滅地幹幹淨淨。

雲隱當時並沒有一針見血地指出紅燒肉的難吃,而是委婉地跟自己說:大師傅,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獨特的炭烤鹹肉。

那時候的他不怒反笑,諧趣地問著雲隱該如何製作,誰知道個頭小小的雲隱居然跑到廚房裡開始有模有樣地動起手來,在王師傅和其他弟學徒的瞠目結舌中,一碗香氣撲鼻的紅燒肉從雲隱的手裡誕生了。

自此之後,兩人就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那段時間兩人互相切磋,共同開發了許多的新菜式,在雲隱的悉心幫助下,王師傅的廚藝也突飛猛進,以至於新的紅燒肉剛一出鍋就成了歸墟響當當的代表。

那次事件還有雲隱的那句經典的回答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裡,王師傅每每記起,總會搖著頭無奈地笑了笑,甚至還將這段作為勵志範本講給那些個學藝不精地小徒弟聽。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就是七八年,個頭小小的雲隱成了現在歸墟追捧的玉面公子,而今又有了雨花一心相待,王師傅真的是打心底裡為雲隱高興。

“回廚房繼續幹活囉!”王師傅揮一揮手,招呼著那些個看熱鬧的弟子們回到自己地盤上又開始揮刀霍斧地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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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提著沉重地籃子正往後山的竹林走去,雖然路途悠長,卻阻擋不住自己將要見到心上人的興奮之情,一路上她面帶微笑向周圍經過每個師兄弟一一打了招呼。看著遠處的千葉林離自己越來越近,雨花的腳步也變得越發地輕快。

此時的歸墟山已提前進入深秋,雖然竹林的樣貌沒有多少的改變,可那一陣陣蕭瑟的寒風在林子裡來迴游蕩。

雨花雖披著外套,還是感覺到了絲絲涼意。她摸了摸身上微涼的衣裳,又探了探竹籃外的溫度,將小嘴一抿,不由地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直到走到了竹林深處,傳來一聲聲揮劍之音,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自己的面前。

此時的雲隱正在翠綠的竹林間來回穿梭。他手握流光劍,踩著高高聳立的竹子,在簌簌而落的竹葉中時而如鳥兒般躍起,時而如青龍般急速滑下。

流光劍如旋風般將一片片飄落而下的竹葉一一斬落,又巧妙地利用著陣陣秋風,將其與自己的功法融為一體,化作呼嘯的狂風以自己為中心向周圍飛速散開,土地上的積累的落葉在這一刻紛紛揚起,緊接著隨著強大的風力飛去了更遠之處。

不遠處的雨花也感受到了這股勁風,雨花眯著眼睛將身上的外套一擺,擋住了殘餘的風力,而她的秀發朝著一個風向如黑袍般盡數飛起。

片刻,她將身上的枯敗的竹葉抖了抖,又將頭上的青絲微微整理,這才滿面春風地走了過去。

“雲隱哥哥!”

雲隱在空中打了回轉,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轉頭看向朝自己走近的青藍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