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弘毅很不想給老子打電話。

在他看來,姚烈絕對是稀缺資源,但就算姚烈的關系再大,也不可能一直護著他平步青雲,到底是要靠自己的能力,只要姚烈在關鍵時候推上一把,就足夠了。

上次姚烈才剛剛發力,讓他提幹,當上了正科,本來覺得姚烈再給力,估計也是要和妹妹有了實質性的發展之後,才會再次出手幫他。

紀弘毅怎麼都想不到姚烈這麼快就發力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力度,那是直接讓他和省二號人物見面!

跟省二號見面,是條登天路,這股助力全部用在自己身上,肯定要比分一半給老爸強力得多。

但紀藍雨說了,姚烈讓他老爸也一起過去吃飯,紀弘毅無可奈何,要是不給老爸打個電話,他很懷疑那個官迷老爸會不會一怒之下跟他脫離父子關系,因此不甘心的給紀竹清打了電話過去。

紀竹清今天很忙,朱副市長這個分管水務局的領導下來視察工作,是水務局一等一的大事,尤其朱副市長還是汪市長的鐵杆盟友,當時是支援紀竹清接任水務局局長位置的,水務局全域性上下,都把朱副市長的這次視察工作,當成一場大戰役來打。

紀竹清在水務局內部會議上明確指出,誰在視察工作中掉鏈子,自己就給他屁股挪位置。

紀弘毅給紀竹清打電話的時候,視察已經到了尾聲,朱副市長站在斷龍河堤壩,意氣風發的指出水務局下一階段需要注意的工作,紀竹清等人都是圍在朱副市長周圍,聆聽領導的指示。

一首刺耳的鳳凰傳奇月亮之上彩鈴“我在仰望,月亮之上……”,很突兀的打斷了朱副市長的言詞,眾人的視線頓時落在紀竹清身上,紀竹清一臉尷尬的拿出電話,看了一眼就快速按掉了。

朱副市長眉頭一皺,不過沒有說什麼,哪知道剛剛開始繼續演講,“我在仰望,月亮之上……”又出現了,再次打斷了他的發言。

“紀局長,局裡的工作這麼忙?”他不著顏色的說道。

對紀竹清是怎麼接任水務局局長的,朱副市長很清楚,知道紀竹清和汪市長根本沒有什麼關系,只是撿了個便宜而已,自然不會重視這個就要到點的水務局局長。

見到朱副市長暗有不愉之色,紀竹清狠狠的在心中罵了紀弘毅一句,跟著訕訕說道:“朱副市長真不好意思,是我兒子打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朱副市長淡淡說道:“這樣啊。說不定有緊要的事找你,你就接了電話唄,反正我說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文向東暗叫不好,不禁埋汰起紀竹清來,你說你都當上局長了,怎麼還這樣的不懂事,電話都不懂調個震動的,還來什麼鳳凰傳奇,這不是自找苦頭嗎?

不過他現在可是跟紀竹清一條線的,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紀局長的孩子估計不知道朱市長來視察工作了,才給紀局長打電話過來。不過紀局長的兒子還真挺有出息的,還不到三十歲,就當了省財廳的正科,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不愧是久經官場的老狐貍,不但給了朱副市長和紀竹清兩人臺階下,也指出了紀竹清的兒子在省財廳有一定關系,不到朱副市長不留點面子,畢竟是省一級的重要部門,就算朱市長,說不定也有求到紀弘毅的時候。

果然,朱市長聽到文東來這樣說,馬上就笑了笑道:“紀局長的兒子在省財廳工作啊?怎麼沒有聽說過。紀局長你也是的,早告訴我們知道,市裡跑財廳要經費就不用找不著門路了。”

紀竹清連忙說道:“朱市長就別埋汰我了,誰不知道朱市長和省財廳的人關系最好了,那裡用得著我那不成材的兒子。”

經過文東來的兩個臺階,紀竹清也順勢的給紀弘毅複了電話,臉色馬上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跟省長吃飯,那當然是最為緊要的大事,問題是他還在陪著朱副市長,現在都快視察結束了,晚上肯定要陪朱副市長吃飯的,要事這樣跑掉,那不是狠狠的給朱副市長一個耳光?

掛了電話之後,紀竹清臉色變幻不定,朱副市長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紀局長,發生什麼事了?”

紀竹清人老,但心不服老,心思轉的極快,雖然汪市長提名他當了水務局的局長,但面對自己的投誠,顯得有些不在意,紀竹清好幾次要找汪市長彙報工作,都被推了回來。

按照這樣下去,紀竹清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成為副市長的,好不容易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他實在有些不甘心,當下就一咬牙,就給市裡一劑猛藥,拼一下算了!

“沒有什麼,是這樣的,我家裡的姑娘,今晚和男朋友吃飯,還約了對方的長輩,想讓我一起去吃個便飯,見見面什麼的。”

他苦著臉說道。

這話一出,朱副市長涵養再好,也霎時變了臉色!

同時變了臉色的,還有陪同朱副市長考察的水務局官員。

文東來也急了,急忙加重語氣的說道:“紀局長!姑娘和男朋友吃飯就吃飯了,可以讓他再約時間啊,難道吃飯比工作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