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漪說了很多,可賈克斯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也對,現在的他,根本不瞭解女子,也對她口中的人完全沒有實感,除了女子話語間哀怨深沉的情愫之外,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雲裡霧裡的模糊與迷茫。

他又能說什麼呢?

暴雨傾盆,籠罩亭臺樓宇的水幕舉目可見,唯有賈克斯手中竹竿組合篷布構成的傘蓋廕庇出了一方遮風擋雨的領域。

可即使如此,飛濺的雨滴還是打溼了星漪的裙角。

驟雨聲營造出了一種獨特的空靈與寂靜,兩人良久無言。

過了一會兒,星漪才低頭輕嘆了一聲,說道:“算了,不說了,回去了。”

“我送你?”賈克斯問。

“隨意。”星漪說。

一路無話。

……

大雨滂沱的日子,夜幕降臨總會顯得非常早,本應夕陽西下的時段,大院內外卻已昏暗一片。秦時清獨自跪坐在圍廊裡,無聲地望著驟雨不歇的天井,頂盔戴甲的弦晴信與瑟亞兩人在雨幕與泥濘之間大開大合地躍動與奔跑,長槍與大劍一下又一下地激烈交鋒,戰得難解難分。

直到一記長槍前挺、大劍斬落的交擊,瑟亞的手一抖,大劍上彈,弦晴信的長槍卻筆直地頂到了他的胸甲上,戰鬥才宣告結束。

秦時清走神的功夫,弦晴信一緩步走到了與她同面卻相距一段距離的地方,在走廊上坐了下來,還把沾了泥水的頭盔也取了下來,放在旁邊。

“在想什麼?”弦晴信看了秦時清一會兒,然後卻笑了起來。

“沒什麼。”秦時清無力地回答了一聲。

“沉迷雙操,不能自拔?”

“差不多。”說完,秦時清搖了搖頭,抬頭向弦晴信一笑,“快去清洗一下,熱水已經好了,準備吃晚飯吧!”

“嗯哼,好的。”弦晴信也在笑,“對了,你洗過了麼?”

“我當然是洗過了。”秦時清顯然還沒意識到弦晴信笑容的含義。

“再洗一次吧?”弦晴信卻問。

秦時清愣了一會兒,下一刻已面頰微紅,羞澀地把臉別開,說道:“你這廝好生討厭,打了一下午,還有力氣想別的事?”

“專門為你留了點力氣,總可以吧?”弦晴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很快,負責為將軍卸甲的侍人到了。

“0,

……

賈克斯已經回到了他的住處,和持函選手及其背後的名門能夠申請到獨立大院不同,作為一位資格賽選手,還沒有大宗背景,他只能住集體宿舍。但天子峰論劍的集體宿舍肯定也不會像凡間一樣,畢竟選手之間關係微妙,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爆發衝突。所以,儘管他們生活在一棟大樓裡,但每個人都獨自佔有一個房間,不會住在一起,直到他們淘汰為止。

賈克斯的同組選手有很多都住在和他同一個樓層裡,除他們之外的居住者,也都在今天進行了殘酷的車輪戰。

第一天上場的近兩百名選手,只有十個人留下而已。接下來還有九天,每天都會淘汰與前者相近數量的人,再留下與後者相同數目的人。

此時此刻,已經有很多淘汰選手在不周山弟子的安排下,沮喪地搬出了宿舍,整個大樓都變得幽靜了不少,賈克斯的同層更已不剩幾個人了。暴雨鋪天蓋地,遠方雷鳴沉重,大樓內的任何地方都非常陰暗,偶爾還會在房間裡傳出失落的哭聲。

當賈克斯歸去的時候,多少覺得有點詭異。

人確實已經走了很多,他回去的一路上連一個和他碰見的都沒有,他也樂得清靜。上樓,開門,走入,反手關上,一氣呵成。最後,他在床上躺了下來,兩手交疊枕在耳後,靜靜地望著天花板。

毫無疑問,今天的他,收穫了巨大的勝利,但也一如預料地招致了棘手的麻煩,可終究結果還算好。

然而,陰雨的天氣,總會讓他心情煩躁,還有些壓抑。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今天在小吃街遭遇糾纏的時候,坐在屋簷上的青裙女子讓他滿心感激,卻又情緒複雜,後來他警惕著青塵劍派的打手,在暗中護衛了一陣,又在大雨落下之際及時為她張開了傘,當時她說的話,讓賈克斯的心思緩緩地沉了下去。

糾結,卻又無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