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陣升空的同時,納迦許後躍了一步,退出了圓臺之外,平朝顏驚異地轉頭看了一圈,卻見吸血鬼騎士們已經在臺下站成了圓環,一齊施展未知秘法。平朝顏暗呼不好,心想是不是吸血鬼方面知道了伊莎貝拉與傀儡城的淵源,準備把她“安排”了。

平朝顏連忙也側身跳開,想要離開圓臺,不料在其邊緣卻像撞上了玻璃一樣,又彈了回去,見狀,平朝顏急道:“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我為血族改過革,我為帝國殺過人,我要見女王,我要見女王!”

“女王正在你面前。”一位血族騎士表示。

卻聽納迦許笑道:“不要緊張,我的小伊莎貝拉,我們只是進行一個簡單的儀式,幫助你恢復記憶而已!”

“我我我我我我就是我,別數我說了幾個我,我才不想變成別人,我現在很好!”平朝顏急了。

“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呢?找回以前的你,再與現在的你對比一下,最終決定要當伊莎貝拉還是平朝顏。當然,最重要的是,作為親歷晶暮王朝滅亡歷史的你,曾經的回憶會很有用。”說完,納迦許有力地揮落手臂,“解除吧!禁錮記憶的封印!”

“什……”平朝顏都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她已經感覺到頭腦裡好像開了一瓶清水,先發出了清脆的響聲,緊接著又有股冰涼之感泊泊而出。

在記憶這種抽象的命題裡出現如此具象的感受,不免讓她疑惑。但很快,她感覺到了從腦海深處緩慢湧出的回憶片段,正如當初秦淵對陰朧雪進行意識融合之時的情況,唯一的不同是,她沒有感覺到另外一個獨立意識的存在。

她稍微有一點慶幸。

平朝顏不敢冒險切換身體,她根本無法確定納迦許主導儀式的性質。如果離開身體,伊莎貝拉?納迦許會不會真的從冥冥之中歸來,在活傀儡之上重生?她不清楚,而她寧可與伊莎貝拉融合,因為平朝顏明白,一旦她和伊莎貝拉變成了兩個人,她將再也無法面對。而在堅定的社會主義核心思想的領導下,她也不怕與封建貴族小姐進行思維斗爭。

於是,她只能堅持留在伊莎貝拉的身軀裡,感受著第三個記憶的侵蝕。

頭顱內的寒冷之感越發強烈,竟然演變成了錐心刺骨的痠痛,平朝顏抱住頭,慘叫著跪倒了下去。儘管沒有意識在與她爭奪主體,但她面臨的狀況卻也同樣可怖,記憶的侵蝕竟然延伸到了她的感官裡,她的視野遭到了撕裂,好像碎裂的玻璃一樣,竟然呈現出幾大塊色彩豐富的往昔畫面,而耳畔迴盪著的,也是嘈雜重疊的過去之聲。

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平朝顏不住地顫抖與抽搐著。

“你是誰,不重要,我很喜歡你。”納迦許望著她,淡淡地說道,“等回來以後,一切都好。”

黑暗籠罩了平朝顏。

……

平朝顏不喜歡做夢,而在穿越之前,她卻很喜歡做夢。

人類的能力有限,每個人的一生禁錮在他們的初始設定和世界規則的導向裡,超越社會規則尚且難如登天,更別提物理規則。唯有夢境,最為發散。夢到在異世界探險是很奇妙的體驗,而春夢也很符合青春期少年的預期,尤其身為異性的春夢,突出一個蔑視現實,為所欲為。

而在她變成混亂魔裔後,她反倒排斥起了夢。因為夢境對她而言,不再是超脫束縛,而是心理暗示。

夢的暗示力量是很邪門的,當一個你原本冷淡乃至排斥的人出現在你迷離的夢境裡,你可能會對其產生好感,甚至喜歡,而曾經反對的事,夢境也會軟化你的情緒,讓你逐漸接受,讓你潛移默化地產生劇變。

平朝顏慢慢變成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變態,恐怕也和異常夢境的浸染不無關係。

正;版*首發2q7g0375f9☆_

而現在,伊莎貝拉?納迦許,這個平朝顏開始疑惑是不是自己的人物,她的記憶片段竟以夢境的形式,以絕對真實的浸入感,呈現在了她的身邊。

紅燭,白紗,撒滿花瓣的王宮走廊,陽臺外的夜空,清澈明朗,離去賓客的笑聲,也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