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祝壽的使臣逐漸回了各國。戎迂也在今日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來時為祝壽, 隊伍裡沒少帶上戎迂的珍寶, 此刻準備歸程, 見著馬隊馱起的東西, 哪怕阿泰爾知道是雲雀兒幫著給阿兄的部族準備的禮物, 這時候也忍不住感慨。

“這麼多,怕不是一路上要被人當做商隊盤查。”

呼延騅沒搭理他。

話屬他最多,吃的也多。那天呼延騅送趙幼苓回韶王府,才回客棧, 就見原本包好的一袋子糖葫蘆叫他給拆了,正躺在床上翹著腿啃,邊上已經吃完的幾根竹串還特地拿了牛皮紙墊著,怕弄髒床鋪。

從客棧到城門有段路要走,因騎著馬, 論理這段路不過一會兒就能走完, 阿泰爾卻拉拉扯扯快快慢慢地就是拖著速度在走。

“你不想趕在天黑之前, 到下一個官驛落腳了?”

隊伍裡有使臣不敢沖王子抱怨,便找了呼延騅, 請他催一催。

呼延騅應聲, 回頭就拿馬鞭作勢要抽馬屁股。

阿泰爾哎喲叫喚,也知道大街上呼延騅不會真拿馬鞭抽下來,嬉皮笑臉道:“阿兄就不想再等一等,說不定還能看上一眼。”

“等什麼?”使臣疑惑問。

“反正不是看你。”阿泰爾撇嘴道,又去看呼延騅,“阿兄, 阿兄,你同雲雀兒說過麼今日出城的時辰……”

“我沒說。快些走,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到下個地方,你就只能睡在山裡頭了。”呼延騅說道。

阿泰爾撓撓頭,他倒是不在意睡哪兒,草地上都睡過還擔心山裡,就是覺得這人不來送行,有些失望。

“阿兄你不想再看雲雀兒一眼,我還想看看嫿嫿呢。”阿泰爾說著,又扭頭。

按道理,趙嫿如今有了封號,就該喊她長寧公主。可阿泰爾偏生喜歡念她的閨名,聖旨下來第二日就傻乎乎去了趟英國公府,對著英國公夫婦一口一個嫿嫿,叫躲在屏風後的趙嫿揮著馬鞭給趕了出去。

末了,也不見阿泰爾生氣,反倒我家嫿嫿打我一點兒也不疼。

正伸長了脖子在後頭張望,阿泰爾忽然睜大眼,指著後頭喊:“來了來了!阿兄,人來了!”

呼延騅回頭。一匹黑色大馬從街的那頭徑直朝著這邊跑來,坐在馬背上的少女被風揚起披風,吹亂鬢發,卻越發明亮了一雙眼眸。

興許是發現他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抿起一絲笑意,慢慢將馬勒停在了他的跟前。

“我來送你。”趙幼苓道。

她騎在馬背上,珠翠簪環,漂亮若人間美玉,又似雨後薔薇。呼延騅看著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輕了幾分。

“嫿嫿沒來嗎?”阿泰爾有些失望地又往後看了幾眼。

聽到阿泰爾一聲“嫿嫿”,趙幼苓頓了頓,抬手指了指前頭一家酒樓。

二樓臨街的地方開著窗,阿泰爾看去,就見臨窗站著一人,發如鴉羽,眉眼秀麗,顏色十分好,正默默朝著他這邊看。

“嫿嫿!嫿嫿!”

一看是趙嫿,阿泰爾就揮著手叫了起來。

他坐在馬背上,人又本就生得高大,這抬著胳膊,伸著脖子揮手,一連串的叫,像足了街邊的鬥雞在打鳴。

趙嫿明顯覺得丟臉,“砰”一聲關了窗。過一會兒,等阿泰爾他們從酒樓門前經過,她身邊的丫鬟已經等著奉上了送行酒。

飲過了送行酒,趙幼苓一路將人送到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