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成佳認出呼延騅, “你是戎迂的使臣, 何必摻和這個。”

呼延騅道:“在戎迂, 沒有讓姑娘當箭靶的道理。”

“這裡是大胤。”

“那就請當我閑來無事, 自願當這個箭靶, 也好看一看,大胤的貴女箭術如何了得。”

成佳看著呼延騅不高興地抿了抿嘴,說了句懊惱的話:“萬一傷著你了,可如何是好。”

這人的出身雖然低了點, 又冷冰冰的,看起來不好親近的樣子,可面孔實在長得不錯,成佳越看心跳越快。

“還是讓她來吧,你是貴客, 傷到了不好。”

趙幼苓簡直要被成佳話裡的意思氣笑了, 她對呼延騅關心滿滿, 對自己的表親卻是十足的惡意。

常樂公主母女倆,還真的是處處都與韶王府不睦。想方設法地要叫她們姐妹在人前出醜。

“表姐擔心傷著戎迂來使, 卻不擔心傷到我二姐麼?還是說, 表姐從剛才提出用活人當箭靶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要讓我二姐上,回頭傷了人,也好說一句箭術不精?”

趙幼苓的話說得擲地有聲,令在場的小娘子們都倒吸了口氣。

都是宗親, 誰不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在場的又都是年紀相仿的姐妹,自幼來往,更是時常受成佳的欺負。因著皇後的關系,誰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默默吞下委屈。

可自韶王府的十一娘回來,又是封了成佳想要卻沒得的郡主,又是在人前絕不忍氣吞聲受常樂公主母女倆的擠兌,這一次次的都叫她們覺得,趙幼苓是在替她們找回場子。

雖總有人眼紅她得了天子的寵愛,又有護短的父兄照料,可大夥兒這時候都心照不宣地站在她的陣營裡,一點兒都不想給成佳當陪襯。

只是這神仙打架,最怕的是殃及旁人。小娘子們一顆顆心這時候都吊了起來,見成佳臉色難看,忍不住與身邊人低聲議論。

“不是說榮安郡主回王府前,一直在民間討生活嗎,這射箭……她會麼?”

“應該是會的吧。看她方才試弓的架勢,像是很熟練的樣子,說不定她從前真的跟人學過。記得母親說,她師從謝柳謝先生,既然是大家,那騎射……總是會的吧。”

“可戴家是將門,成佳跟著長輩應該學了不少。從前她不是還在春獵的時候,給陛下獻過獵物麼。”

“可誰知道那獵物是不是她自己獵來的……她想要在陛下面前出風頭,難道公主會讓她受委屈。”

人群的窸窸窣窣,叫成佳臉色越發難看。

“不就是射箭麼,誰怕誰!”

她不信一個在外討生活的人,能在箭術上贏過她。

她從三歲起,就被爹逼著苦練騎射。哪怕後來娘親和爹爹為了這事大吵了幾次,讓她從此不用再在馬背上顛來倒去射箭,她也不信有人能贏過她。

她是戴家女,自有這方面的天賦。雖沒法趁機捉弄趙元棠,可也絕不能叫人小看了。

“活人箭靶,要怎麼比?”趙幼苓問。

她看一眼呼延騅,後者雙眸黝黑,視線相交時微微頷首。

她抿抿唇,又問:“既然要比,總要有個章程,三箭兩勝可以,那射什麼,怎麼射?”

成佳一愣,顯然沒想那麼多:“就手裡那個果子,射就好了。”

“什麼果子,拿在手裡,還是頂在頭上。”呼延騅問。

成佳不由看了他一眼:“就那個柰子好了。拿手裡。”

成佳的話音落,就聽見有人長長籲了口氣。

小娘子們都循聲看了過去,發出聲音的阿泰爾臉頰爆紅,捂著嘴,不敢再發出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