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如今已成了禁軍鎮守的重地。太子被幽禁在其間, 便是連太監宮女, 也不得邁出東宮地界一步。

身著甲冑的侍衛們一言不發地屹立在東宮外各處, 幾處宮門被嚴嚴實實的看守起來。

興許是因入了冬, 汴都難得落起大雪, 東宮裡早已沒有了花紅柳綠的意境,只看得見白皚皚一片。東宮的那些鶯鶯燕燕也只肯躲在各自屋內取暖,不再往外頭走動。

來送炭火的小太監給侍衛驗過後進了東宮,前腳才進殿, 後腳躺在羅漢床上沉著臉的男人猛地坐了起來。

那小太監左右看了一眼,飛快道:“殿下,韶王世子和呼延駙馬回來了。陛下似有下詔廢立……的打算,可是要立即?”他沒把話說完,只拿手往脖子上抹了一下。

太子眼瞳微微收縮。

半晌, 咬牙道:“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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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騅等人回到汴都, 只匆忙見了天子一面, 便各自回府。

公主府還是原先的樣子,阿泰爾雖是個莽撞性子, 可有趙嫿在, 還是將整個公主府打理得有條不紊。

戰事最吃緊的時候,公主府門前冷落,等捷報連連傳來,登門拜訪的人便逐日增多。阿泰爾不耐煩與人虛與委蛇,可為了不給兄長添麻煩,還是耐著性子, 與人來往。

趙幼苓回府頭件事,就是抱了抱被喂成胖球的潼哥兒。

潼哥兒是個好脾氣的小娃娃,跟著玩了一會兒,就賴著不肯讓她走。趙幼苓索性拐了小胖球回屋,一大一小在床榻上咿咿呀呀玩鬧,倒也樂在其中。

等呼延騅同阿泰爾說完戎迂的近況回屋,瞧著床上已經卷著被褥睡著的兩人,失笑地給掖了掖被角。

他不得已讓茯苓幫著找了另一床被子,在屋內一側的小榻上睡了一夜。

第二日,滿地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

臨到黃昏,貴妃忽然遣了人來召趙幼苓進宮。

趙幼苓多了個心眼,見那來請的宮女的的確確曾在婉寧宮裡見過,這才放下心來。

呼延騅卻仍不放心,親自將人送到宮門口。一名太監迎上前:“殿下,娘娘吩咐了,特地給殿下準備了轎輦,殿下只管坐著,奴才們保管穩穩當當地送殿下過去。”

說著,那小太監往邊上側了側身,露出宮門內的一張轎輦來。

呼延騅看著人坐上,再看著人被太監們抬著走遠,這才伸手掏出一塊令牌,徑直走進宮門,往另一處去了。

趙幼苓坐著轎輦一路往婉寧宮的方向去。路上遇見正在修繕的地方,一時不能通行,不得已只好拐了個彎,往另一處繞。

這一繞卻繞出了不對勁。

方才還語笑盈盈的小太監已然變了臉色。

一柄匕首就握在他的手上,遞在了她的腰側。

“殿下。”小太監道,“繼續走吧,皇後娘娘要見你。”

趙幼苓不語,扭頭看向一側跟著轎輦走的宮女。

那宮女神色微變,卻是什麼都不說,只低頭福了福身。

趙幼苓嗤笑:“倒也的確該去拜見拜見皇後娘娘。”

那小太監見她識趣,跟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