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從一些村子裡拐來的少女, 不知道官差和親衛之間的差別, 看到人時的大喊全然出於下意識。

她們有的人被拐來已經有一兩年, 試過逃跑, 試過向來尋.歡的官員求救, 可沒有人願意解救她們。

因此,當看到成隊的人馬,她們都以為又遇上了絕路。

有的人,甚至已經做好了拼死抵抗的準備。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 在看到過希望後,重新被投入到生不如死的生活當中。

“你們是什麼人?”劉拂算是一群人裡頭看著最面善的,當即被推了出來。這些少女哪一個看著都不像是正經的女冠。

“你們剛才喊公主,是不是……”

盡管他長得十分淳樸,不像是壞人的樣子。可少女們怕極了, 哪怕他說話溫柔, 也三五個抱在一起, 哭的哭,喊的喊。

劉拂剛想往前走一步, 就有少女抓著路邊的磚塊砸了過來。

劉拂嚇得趕緊往回跑, 再回頭,就瞧見從門後猶猶豫豫地走出來一男一女。

胳膊都被捆在背後,嘴裡還塞了東西,一邊走一邊想回頭,緊接著就被人從後頭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巴掌。

一群人還在怔愣,少女們已經開始喊了起來。

“公主!”

“公主, 這裡有官兵!”

“公主我們是不是逃不走了?”

劉拂愣了愣,等到那一男一女被人從後頭踹了一腳,咕嚕咕嚕從臺階上滾下來,他這才看清楚站在那兩人後頭的是誰。

“雲……十一娘!”劉拂歡喜地大喊,“王爺,真的是十一娘!”

趙幼苓就站在臺階上,把兩個惡人從後頭趕出來費了她不少力氣,走到門口,隱約聽見劉拂的聲音,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踹了兩人一腳,把人踹下臺階省點力氣。

“父王。”她也不訴苦,張口就道,“這兩人在山裡開了這家道觀,明面上是深山野觀,香火不多,實際背後卻是處淫窟。從外頭買一些被拐騙來的女孩,養在這裡做皮肉生意。”

她一喊“父王”,那些少女們的懼怕都散去了大半,剩下的全然都是苦恨,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父王,這道觀的主顧很多,朝廷……只怕不少官員也牽連在內。”

趙幼苓說完,幾步走下臺階,一腳踹在男人的腰上:“這人負責調.教,若是不聽話,還會被他教訓。道觀這幾年,被主顧折磨死的,被他打死的,皆不在少數。”

她又彎腰捏著女官的臉,扭向眾人:“這人是觀主,實際就是個人面獸心的老鴇。她記得不少主顧的身份,也會幫著拐騙一些少女,賣給那些人。”

她從那間房子出來,就動作利索地在道觀裡探了一遍。

大概最早的時候為了掩人耳目,道觀前頭的的確確是照著正經道觀的樣子做的。有山門,有靈官殿,也有四禦殿。就連後頭的廂房,一眼看去,也正常的很,彷彿就是用來給香客,給女冠們住的地方。

但那些廂房,每一間都掛上了鎖。門後,是一個,或是幾個身著道袍,卻形容憔悴,分明飽受折磨的少女。

她砸了鎖,把人都放了出來,表明了身份,又說了不少話,這才叫她們給了幾分信任。

“這些女孩都是普通人家出身,有些是走在路上被敲暈了綁了賣到這裡,有些是被人騙了,無一自願。”

“父王既然來了,不如就查一查,這道觀究竟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撐著,才能這些年迎來送往,與朝中官員聯系不斷,卻沒被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