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最偏角的院子裡, 一室暗淡無光。

“嘭”的一聲, 茶盅應聲落地, 摔得四分五裂, 茶水飛濺。

屋內幾個屬臣當即跪地:“太子殿下!”

太子跳了起來, 慌張地來回走動,兩隻手張著五指,滿臉抓狂:“怎麼會被他們發現的?啊?怎麼會被發現?”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許是底下人一不小心, 所以……”

見太子臉色鐵青,神情一下慌亂,一下氣惱,幾人又試探道:“殿下莫要著急,就算被查, 那也只是查到戴家頭上。”

“戴家總不至於為了脫身, 供出殿下來。”

“殿下若是擔心, 不如臣派人去探一探?”

“不必了。”太子搖搖手,他這幾日告病沒往天子跟前湊, 實在是安插在天子身邊的幾枚釘子被人拔了出來, 盡管餘下還有,可他不敢這時候往前走,生怕被趁機抓住,壞了事情。

他心念電轉,想到戴家一路追殺,卻沒能把安慶抓走的那些人滅口, 不由覺得害怕,後脖子升起一股子陰森涼意。

這感覺,就好像有人盯上了他,在暗處不動聲色地看著。

半晌,太子方才稍稍冷靜下來,又問:“現在他們在哪?”

“殿下是問安慶還是戴家?”

“我問的是那幫該死的搗亂的賤人!”

應答者縮了縮脖子,趕忙道:“聽說明日就能到汴都了。”

“明日,你確定是明日?”

“應當不假。”

見底下人信誓旦旦,太子稍松一口氣,忙謀劃著要趁人進宮面聖之前,想盡辦法把人攔在汴都外。

不等謀劃完,門外送進一封密信。

太子接過信,拆開來,命人點燈湊近。

片刻後,他雙手開始發抖,“啊——”的一聲,雙手往外一揮,撞開燭燈,一腳踹上身邊的人。

落地的燭火點著那人衣料,太子狂怒,壓根不在意燭火燒起。

“什麼明日!那個叫呼延騅的人,已經提前回來了!他已經進宮了!進宮了!”

“廢物!都是廢物!”

“你們這幫廢物!連幾個人都殺不了!要你們何用!”

“廢物!”

密信落下,火舌頃刻間舔上信紙一角。

白紙黑字,從禦前傳來,清清楚楚寫著:鬍子已歸,面聖,聖上大怒,已召太醫。

呼延騅離了韶王府,便徑直往皇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