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吻,帶著強忍下的戰慄。

他嘴上說再等等,等他找回阿泰爾,等他功成名就,可實際早急不可待。

沒有哪個男人,面對心愛的姑娘,會願意讓她遠遠的生活在沒有自己的地方。他太想將雲雀兒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只是每一次,他都在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一等。

“我們可以先訂親。”

呼延騅低聲道,見她睫毛微顫,眼底朦朧水潤,心頭忍不住化作一灘水,只想抱著她到天荒地老。

“我們先訂親,然後你等我,我等你,等時候到了,我們就成親。”

光線從纏著廊柱的藤蔓間透過,罩在趙幼苓的半身上。

她微微抬眼,眼底似彌漫了一層霧氣,絲絲縷縷的水潤,叫人挪不開視線。

呼延騅唇角微翹,拉起她的雙手,攏在掌心。

“我不懂漢人男主外女主內的說法,以後你不必整日守在內宅,外面的天空那麼大,何必把自己囚禁在四方天地裡。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你的背後有我,我是後盾,也是你的退路。”

她想做什麼?

趙幼苓咬了咬唇,看著低頭親吻自己指尖的男人,笑了笑。

她想做的就是看著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想大胤失去的城池能夠早日奪回,想前世發生的一切……再不能重演。

如今,還多了一件事。

她想嫁給眼前的男人,生兒育女,一生攜手。

瑞王一行人押解人回朝後,有將近半個月的時間,朝廷都在查青都的案子。

貪墨案好查,雖盤根錯節,但拔出蘿蔔帶出泥,足夠他們順藤摸瓜,將燕地那些還藏在地底下的人和事都翻了出來。

礙於這些人名義上都在瑞王的管轄,為平息朝中又翻湧起來的怨氣,壓下禦史臺雪花似的奏疏,天子半月之內又接連幾次罰了瑞王俸祿。

瑞王倒是全盤接受,老老實實待在汴都的瑞王府裡,自己給自己翻出一片地,種了些菜種,又過起了農耕的日子。

只是瑞王這邊安安分分的,東宮那頭卻有些不太好。

陳榮不是個能忍的,天子為能查出金礦的真相,特地把他丟給酷吏。酷吏的手段多得是,僅僅是一日三餐一般的鞭子伺候,就叫他沒多久就撐不住了。

再到白知府,不過只是把給陳榮的三餐鞭子,換成了從前用於女囚的指縫插針,人便沒受得住多久,哭喊著求饒。

至於那些遠在燕地,正在押解回朝路上的官員,雖來不及施行,但沿途不斷的審訊,還是問出了些事情來。

所有人最後都指認到了一個姓賈的東宮屬臣。

太子被召進宮中,不等請安,就被天子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你看看這些,那個賈正做了些什麼動作,身為太子,難道你當真一無所知?這麼多人都指認他,他這是通了天的本事,能在你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犯下大錯!”天子怒斥,說得狠了,難免有些氣急,當下就摸出丹藥來吃了一顆。

太子打了個哆嗦,連忙弓著身子:“想……想是政務繁忙,兒臣……兒臣沒能顧及上。”

天子擰眉。要說滿意,除了瑞王,他對幾個兒子都十分滿意。但他從沒打算讓皇後之外女人所出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因此,不到事情壞到無法挽救的地步,他從沒生出過廢太子的心思。

眼下,看著當上太子不過幾年的戌王趙灃,天子更擔心的是他能不能威懾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