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的執意, 讓崔氏大為惱火:“世子是真的不肯聽我的, 非要開正門迎一個庶女是不是?”

任憑崔氏怎麼喊, 趙臻都沒再回頭看她一眼。

他伸出手, 對著馬車又說了一遍:“十一娘, 你下車吧。”

他話音落,從馬車裡伸出了一隻手。

纖細健康,膚如凝脂,頃刻間便能吸引走眾人的目光。

這是一隻年輕嬌嫩的手, 從伸出車簾的那一刻,就帶著旁人的目光,搭上了趙臻的手。而後,一個少女從簾子後頭探出頭、起身、邁步,繼而穩穩地走下馬車。

每一個姿態都顯得那麼從容優雅, 就好像是受過多年悉心教導的名門貴女, 一動一靜, 都優雅如畫。

少女生得嬌柔,但身形並不顯得單薄, 反而透著勃勃生機, 像是蓬勃生長的花木,亭亭玉立。

如果別人家的是潔白的玉蘭,嬌美的桃杏,那少女就是挺拔的白楊,是青翠,是自傲, 是不畏風霜。

很多東西,並不是天生的。

趙幼苓的隱忍來自於生母的教導,從容冷靜來源於呼延騅,大氣鎮定則是謝先生教會她的。還有義父,教給她什麼時候要避之鋒芒,又什麼時候無須畏懼,大可鋒芒畢露。

趙幼苓理了下衣裙,站在趙臻身邊,視線掃過周邊,最終看向站在臺階之上,已經徹底失去王妃之尊的崔氏。

她沒想過一定要走正門。韶王叮囑開正門迎她,已經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更出人意料的是趙臻和崔氏截然不同的反應。

她對趙臻沒有太多的怨恨。

肅城城牆上的那一箭,她看到的是個冰冷的但一心為國為民的將軍。

現在短短幾次接觸下來,分明是個好脾氣的兄長。他不在意規矩,更在意能不能讓好不容易回來的妹妹堂堂正正地回家。

再看崔氏。

趙幼苓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崔氏不能和前王妃做任何比較。崔氏……缺了太多一個王妃應該有的品質,她就像是一場鬧劇,時時刻刻頂著韶王府的名聲在人前擺戲臺子。

甚至,趙幼苓都有點懷疑,當初娶崔氏,也許根本就是韶王自己設計的一個局——為了不再被太子當做箭靶。

“十一娘。”趙臻見趙幼苓一直看著崔氏,出聲喊她。

趙幼苓回過神來看他:“不用世子背。”

趙臻怔了怔,以為她還是執拗不肯認回王府,擰了擰眉頭。

正要說話,就見趙幼苓邁開步子,一步步走到臺階下,面朝著崔氏笑道。

“王妃是不願我從正門走,還是不願我進這個門?”

話初聽不過是一個意思,兩種說法。

可往細裡想,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意思——

韶王妃究竟是要十一娘從側門走,還是不許她回王府?

旁人已經聽懂了,可崔氏眉頭緊蹙,分明是還沒明白。甄氏忍著笑,推了推一旁的文氏。文氏尷尬極了,卻不敢上前走一步,再勸崔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