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低著頭倉皇要走, 卻被人幾步攔住。

“你想燒死我的人?”

呼延騅說道, 看著眼前面色蒼白的烏日娜。

“不, 不, 不是我。”烏日娜忙喊道,察覺到娜仁託雅意圖松開手,慌忙將人拽住,連連搖頭, “你別走……”

她這臉色看著不大好,娜仁託雅眼底劃過暗光,抿抿唇:“騅殿下,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聽到呼延騅的話,在場的女眷面上神色各異。

烏日娜做事囂張慣了, 家中有適齡女孩兒的人家, 沒少聽女兒抱怨過被烏日娜欺負的事, 這會兒不少人有些後怕和吃驚。

“這事怎麼就和烏日娜又扯上關繫了,是有誤會吧?”

不知是哪個跟著娜仁託雅開了口。話一出, 有些女眷也跟著回了神, 你一言我一語地表示懷疑。

“烏日娜才頭回見雲雀兒。”可敦擰眉,“騅,是不是查錯了?”

可敦的話音才落,就聽見烏日娜一聲喊。

“我沒做過這事!我才頭一回見這個女奴,我為什麼要燒死她?”烏日娜喊,“一定是有人栽贓我!”

烏日娜連連叫屈, 看起來的確是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連帶著她蒼白的臉色,都看起來是強忍著不適為自己辯解的緣故。

“南魯呢?”呼延騅問道。

烏日娜還要說話,呼延騅的突然一問,就好像一隻手緊緊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所有辯解,所有叫屈,戛然而止。

沉默的叱利昆擺擺手,烏蘭便將一具喉間貫穿飛箭,面目猙獰的屍體抬了過來。

帳篷裡的女眷們齊聲驚呼,卻誰也沒有畏懼,反而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屍體看。

“這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對啊,總覺得哪裡見過。”

“是南魯吧?”

“南魯是誰?”

“是左大將麾下的勇士。”

女眷們掩著口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還真有人把這人的身份給說了出來。

議論紛紛中,可敦看著烏日娜的眼神已經變了幾遍。

可敦仁厚,可也不是婦人之仁的性情,見屍體被兄弟二人堂而皇之地帶進自己的帳篷,就知這件事多半已經經了大可汗的手。

她沒有不適和害怕,走近屍首,還蹲下來仔細檢視。屍首咽喉處的那枚箭,沾著血,箭頭還泛著寒光。

果然是南魯。

可敦抬頭看向呼延騅。

“左大將知情嗎?”可敦問。

“左大將說他並不知情。”呼延騅盯著烏日娜。

女眷們聞言神情微微驚訝,齊齊看向烏日娜。

左大將不知情,那豈不是說……

外頭天光已經大亮,有侍女從外面回來:“可敦,死傷已經全都清點出來了。死了十餘個奴隸,另有二十餘人受傷。”

帳篷起火,燒死的都是些奴隸。雖然說奴隸的命不值錢,可若是火勢再大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的事,如果是天災,無話可說,可分明就是人禍。

雖沒有親眼看到現場的慘狀,但女眷們皆哀痛不已,究竟是真慈悲,還是假仁心,趙幼苓不去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