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看了一趙幼苓一眼。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不久之前還在他的箭下倉皇逃命的人,已經能拿著箭,決定別人的生死。

趙幼苓始終拿著弓.箭,哪怕烏蘭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也並未放下。

林間的風拂過她鬢邊的發,她張弓的手,動也未動。

“就是因為是特勤的人,才要嚴審。”呼延騅道。

他伸手按在趙幼苓的手臂上,掌下纖細的手臂繃得緊緊的。他稍稍用力,後者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弓.箭。

垂下的眼簾蓋住了所有的情緒,就好像剛才那一箭壓根不是從她手中射出。

“特勤是大可汗的長子,也是大可汗最離不開的臂膀。特勤的護衛,能近大可汗的身,假若放任這種人混在護衛當中,今日不過是意圖刺殺大可汗,明日就會牽連特勤,惹下滔天大禍。”

“騅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烏蘭氣得眉頭倒豎。

“我的意思,”呼延騅下了馬背,走到烏蘭身前,“他方才射的不過是個女奴,射死了興許也只是失手。可此地沒有獵物,他是為了什麼,才要射殺一個女奴?”

烏蘭看著呼延騅那張明顯混血的臉,只覺得這人果真是哪裡都讓人看不順眼,雖總想著有朝一日要踩在他頭上,每次低頭的卻全是他們。

烏蘭心頭生著一團火,伸手指向趙幼苓:“她不過是個女奴。”

“今日他能無端射殺一個女奴,大人就不擔心哪日他也能‘無端’去刺殺大人您,或者昆特勤,亦或者大可汗嗎?”

趙幼苓才不管這件事的背後,究竟是誰指使的,順著呼延騅的話,就把事情丟回給烏蘭。

“難道騅殿下懷疑他通敵叛國,意圖謀害王族不對嗎?還是說,昆特勤知道這件事?”

知道哪件事?

知道手底下的護衛有意要謀害大可汗,還是受人收買,故意要在林子裡殺一個女奴,而這個女奴才剛剛在大可汗與可敦面前露過臉?

說到底,這事是他們手底下出了問題。

烏蘭瞪了趙幼苓一眼,身後的一眾護衛想要辯解什麼,被他壓下。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騅殿下將人帶走,好好審一審,看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子,竟敢收買特勤的護衛。”

一個女奴,要是放在之前,沒有呼延騅護著,殺也就殺了。可現在她有獻方的功勞,又在可敦面前留了名,就算要動,也不能在眼下動。

蠢貨!

都是蠢貨!

烏蘭忍著怒,往後退了一步,等那笑面虎一般的泰善領著人將臉色大變的護衛押走,呼延騅和趙幼苓一前一後離開,他這才怒甩馬鞭,扭頭看向身後眾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誰讓他動手的?”

“是……是左大將家的烏日娜小姐!”

“那個人是怎麼回事?”呼延騅看了眼被泰善綁在馬後的護衛,向身側的趙幼苓問道,“你和那人有仇?”

“殿下覺得,我是從哪裡結這個仇的?”

趙幼苓斜睨了他一眼,“我倒是覺得,這人是沖著你來的。”

呼延騅見狀搖了搖頭。叱利昆就算再怎麼不喜他,為了那些礦和馬,也不會在這時候動他。再者,他也沒做什麼事,會讓叱利昆這時候想到給他一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