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騅的氈包,氈簾只剩一半,風呼啦啦地從空缺的那半邊往裡頭吹。

氈包外,跪在雪地上的人不敢起身,聽著裡頭的動靜,壯著膽子抬頭看,“咚”一聲,人高馬大的叱利奴捂著一側腦袋,跪在了地上。

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看到了他身前,血淋淋的一隻耳朵。緊接著就聽見女人尖利的求饒。

“騅殿下!是他要挾我的,是他看上了雲雀兒,要我幫忙的!別殺我,別殺我!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

叱利奴怒吼:“賤人!”

“是他說要羞辱殿下的!全是他的主意!我是沒辦法才來的!雲雀兒,雲雀兒,你快幫我跟殿下求饒——”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鋒利的劍尖逼近了喉間,所有的話戛然而止。

見此情景,帳外眾人的心也跟著差點跳了出去。

誰不知道呼延騅脾氣古怪,甭管什麼理由,趁著人不在,去欺負他的奴隸,真的……是自己摘了自己的腦袋踢球。

呼延騅管不了外面的人是怎麼想的。

他看了眼劍前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女人,再看睡榻上臉色好不容易才漸漸好看一些的趙幼苓,忍不住就擰了眉頭。

“我沒事。”趙幼苓說,聲音有些嘶啞,“這兩人怎麼辦?”

呼延騅心裡團著火:“殺了。”

錦娘一聲尖叫,張手就要去撲呼延騅,睜大了眼喊:“殿下——”

呼延騅沒那耐心對她,直接又是一腳踹上心口,抬頭對著帳外吼:“看戲嗎?還不滾進來把人帶走!”

帳外跪著的兩個守衛連忙應聲,抓著已經沒法掙紮的叱利奴和錦娘就往外走。

呼延騅把人叫住,道:“把人送去你們特勤那。”

這是要特勤給答複的意思了。

兩個守衛面面相覷,可想到先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叫人有機可趁,臉色一變,趕緊把人帶走。

這邊人才走幹淨,一道灰撲撲的身影一頭撲進了氈包裡,跑得急了,還摔了一跤,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頂著頭頂上的幹草,撲到了趙幼苓的跟前。

“雲雀兒,你沒事吧?”劉拂把頭一抬,瞧見趙幼苓脖子上的痕跡,一下子有些蒙了。

她脖子纖細,男人手掌留下的痕跡又紅又顯眼。劉拂心裡咯噔一下:“你疼不疼?有沒有事?都怪我……我要是在,他們就……他們就……”

“我沒事,你別擔心了。”趙幼苓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捂著脖子,笑笑,“我和錦娘也算是老相識,我也沒料到她會這麼做。我琢磨著,就算你在,她也有的是主意讓你鬆懈。”

“他們這是欺負人!”

劉拂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氣鼓鼓地注視著趙幼苓。

趙幼苓苦笑,見呼延騅冷著臉還站在邊上,也不敢說什麼,啞聲道:“我知道……”

人但凡沒有本事,就只能落得叫旁人欺侮的地步。

“那你還讓我算了!”劉拂瞪圓眼睛,“不行,不能這麼算了,那個叫女人叫錦娘是不是?我去找她,都是漢人,她為什麼幫著別人磋磨自己同胞,我……”

不等劉拂把話說完,從邊上斜來一腳,直接把他踹到了地上。

劉拂“哎喲”了一聲,坐在地上揉著後腰。

呼延騅冷眼:“滾出去收拾幹淨了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