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看著去而復返的轎子,眼神打量了一下紙片人明顯變得短了一些的雙腿,又看了看地上拖了老長的幾條擦痕,默然的覺得自己有些懂了。儘管所屬陣營不同,屬於生死之敵。可她還是不由在心底替兩個紙片人感到不值。攤上這麼一個主人,想想都讓人覺得無語。

她實在是不知道這個厭鬼鬼王究竟是怎麼想的。尤其是當紙片人剎住車之後,撩起簾子,看到了裡面坐著的那個打扮得怪模怪樣的男人......好吧!這應該是個男人。

“這,怕不是個錘子哦~~!”

路瑤發誓,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穿著。

那厭鬼鬼王讓人驚詫到了極點。它從頭到腳,雖然長得並不怪異,可是那明黃色的修身西裝明顯有些小得過火兒。大胳膊露在外面半截子還要多,鼓脹的肌肉隆起著,讓路瑤不禁都為那小西裝感到憂心。尤其是那鼓脹的胸口處,那衣服敞著懷都快給撐得裂開了。而且,你還給配了個粉色的襯衣,釦子都撐得幾乎要脫落!還有那綠意央然的綠色的領帶。不論是讓人怎麼看,都會覺得不怎麼協調。

她發自內心的覺得,或許它的鬼生之中,真的極為缺乏色彩和情調。要不然,這麼一尊厭鬼界大人物,怎麼能穿得這麼多姿多彩?

尤其是那下半身穿著的運動褲,還是條紫色的!還有那腿上的那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將半截褲腿兒紮在了裡面,顯得鼓鼓囊囊,看得路瑤尷尬症都要犯了。

“蔓,蔓姍!它腿上那是什麼玩意兒?”

此時的她,已經全然忘記了恐懼這種情緒了。

那鬼王衣著的衝擊力之強,簡直是匪夷所思。

葉蔓姍也被這一身打扮雷得夠嗆。你說它這一身衣服的搭配,還真算是穿出了一股子時代範兒。

“那......那大概......是泡泡襪?”

她實在是不能肯定那堆疊在一起的鼓脹物究竟是不是泡泡襪。可她好歹是個女人,這麼盯著一番細看,心底不管怎麼說,兩三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泡泡襪?蹬著個小皮鞋,穿著泡泡襪?敢情這鬼王,不會是從隔壁那個小島上來的吧?”

厭鬼鬼王此刻,眯著自己的眼眸,很是滿意那屏障之中眾人詫異到了極致的眼神。儘管種族不同,可它還是能夠從眾人的眼神之中,感受到那莫名的讚歎之意。這無疑是對它的一種尊重。這是一種理解,同樣也是一種贊同。

作為一個努力試著學習融入人類社會的鬼王來說,自己在穿衣搭配上的學習成果得到了身為人類的認同,這是一件非常值得讓它開心的事情。所以它咧開了嘴巴,笑著決定了。面前的這幾個人,它一定會給他們留個全屍,以示對他們這種超前時尚感的褒獎。

路瑤看著那滿嘴的金牙,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哆嗦。

這本就詭異到了極致的場景,頓時蔓延出了一股子怪誕的氛圍。

厭鬼鬼王坐在轎子裡,翹著自己的二郎腿,並沒有立即出手的意思。反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眾人面前的屏障,目光之中流露著絲絲的懷念之色。這個陣法,它是見過的。悠久的歲月長河裡,人類之中天資卓越之輩並不罕見。可是能夠佈置出這等陣法的人,卻是寥寥無幾。它作為一個術修,對於陣法的興致,遠遠超過了面前的這幾個食物。

是的,對於葉蔓姍幾人的定位,在它的眼中,他們就是食物。哪怕是兇悍了一些,也無關緊要。再兇悍的食物,等到被控制之後,也會老老實實躺在盤子裡。它活得太久了,樂子也同樣不多。現在的它反而需要多找到一些兇悍的食物,一來果腹,二來嘛......它的生活,也總是需要一點點調劑的。

這陣法它一看就明白了,沒有陣基,沒有材料。這樣的陣法雖然聲勢驚人,四象俱全,可是終究不會對它形成太大的威脅。所以它才安安靜靜坐在這裡,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陣法,以及陣法之中的那些帶著驚恐的倉皇俏臉。

它伸手接過紙片人遞過來的酒杯,將嘴巴貼在杯沿兒上,就好像杯子裡猩紅的血液是如此燙嘴一般,噘著嘴“吸溜溜”喝了一口,吧咂了兩下,愜意地眯了眯雙眼,腦袋跟著那戲曲的節奏搖擺了起來。烏黑又帶著金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自己的腿,那迷離的眼光看著旅館之中的眾人良久,終於對著那紙片人揮了揮手。

一聲嘶啞的狂吼在這街道上突兀響起。

所有的紙片人瞬間變得瘋狂了起來,衝著那陣法猛地撲擊而去。先前葉蔓姍還在懷疑,為何這鬼王竟然會單獨出現在這裡。周圍竟然沒有一個厭鬼的蹤跡。可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她便明白了。修為到了它的這種地步,又有著如此強大的手段。過多的厭鬼與其說是一種助力,倒不如說是一種負擔。畢竟厭鬼只要存在,便會無意識地去吸收負面情緒修煉成長。那無疑會讓它的修煉資源減少。

對於一個並不缺少防護力量,又不缺少可供指使手下的厭鬼鬼王來說,被一群它並沒有什麼需要的厭鬼奪去修煉資源,無疑是種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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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的看到,此時的紙片人大軍,再也不像初時那般盲目進攻了。而是分成好多股,對著陣法的一些關鍵點,發動了持續性的衝擊。

葉蔓姍面色一白,若是任由它們這樣衝擊下去,這陣法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她看著厭鬼鬼王那愜意的模樣,銀牙頓時就咬合在了一起。她攥著的拳頭緊了又緊,不止一次想要衝出去,可最終都按耐住了自己的衝動。葉輕語二話不說掌控了陣法,那陣法光芒一陣閃爍,其中的四象虛影更是在一瞬變得靈動了起來。青龍吟,白虎嘯,一時間陣法的威勢大漲,可是也將葉輕語徹底束縛了起來。葉蔓姍皺著的眉頭緩緩鬆開,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

自己衝了出去,沒準兒正中厭鬼王的下懷。這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犧牲。

陣法仍舊在持續運轉,每一秒,都有不少的血色紙片小人發出著嘶吼,被陣法燃成了一道白煙。再這麼下去,雖然同樣能夠達成消耗它們數量的目的,可是,誰又能夠知道,那厭鬼鬼王還會有多少這樣的咒法小人。

可是葉蔓姍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憑藉著葉輕語的神念掌控著陣法,與陣外的血色大軍形成一種根本不對等的對峙。

再堅持一會兒,沒準兒,沒準兒一會兒之後,蘇離便會到了。

她心底只能這般想著,將希望寄託於自己的男人。葉蔓姍剛一回想,蘇離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的腦海,前所未有得清晰。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如此依賴一個男人。一種淡淡的卑微湧上心頭,又裹夾著屢屢思念。

她本就是渺小到極點的女孩子,雖然有點兒姿容。可她心底裡還是會多想的。以前便總是會吃自己的醋,現在,在經歷瞭如此多世的記憶之後,她又開始覺得,自己如此卑微,能得到蘇離這樣男人的垂青,怕是沾了不少自己前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