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抬起頭,颳了眼壽慶,道:“壽慶。”

壽慶驟聞王爺喊他,兩腿加緊大腚,一派嚴陣以待。“奴才在,您吩咐。”

他緩下聲氣,道:“本王待你好不好?”

壽慶冷不防嚥了下口水,連忙道:“好,王爺待奴才無比好,這世上就數您待奴才好。”

他就當真話聽,嗯了聲,道:“聽說你在老家圈了八九十畝的地,蓋了大房子,儼然一副鄉紳土豪的派頭。”

壽慶吃不準王爺這是編排他,還是褒獎他,橫豎他仔細應對著。“不敢當不敢當,那全仰仗您。您打賞給奴才那些銀子,月俸,奴才沒捨得花,都往老家寄送回去,這不,家裡人都給奴才蓋了宅子,盼著奴才將來告老還鄉有瓦遮頭。”

尉遲雲臻淡淡譏笑了下,道:“你這瓦夠豪氣的,足夠遮蔽你家八十口人還有餘。”

壽慶聽著風頭不順,連忙低聲認錯。“奴才這便家書一封,讓他們把宅子拆了。”

“拆了做什麼,留著。”尉遲雲臻往身邊的座位點了點,壽慶不敢坐,他也不勉強。“既然有了豪宅,本王看你萬般皆齊全,就缺一個女主人了。”

壽慶一氣兒沒有回上來,彎下腰側耳過去,再問道:“奴才沒聽清,您是說奴才缺個女主人麼?”

尉遲雲臻說話爽氣,道:“本王瞅著月兒不錯,你同她經常竊竊私語,夫妻一雙人,最緊要能聊到一處去。這趟回了長安城,本王替你做媒,就把月兒許給你為妻了。”

壽慶不敢肖想月兒,他半殘身軀哪裡敢去糟踐姑娘,連連擺手推辭。“王爺,這可使不得,您知道奴才的事,奴才這凋零的身子骨,娶了姑娘就是委屈了。”

尉遲雲臻橫過眉峰,道:“禦庭裡的大監找個宮女對食是常有的事,那宮女們還爭先恐後呢。怎麼本王跟前的大紅人娶個婢子當夫人就跟佔了人便宜似的?”

壽慶梗著脖子,勉強道:“王爺,月兒有相好了,奴才強娶她不合適,就跟半道上截胡似的,不地道。”

尉遲雲臻冷笑道:“婢子入了王府就是府上的物件,哪裡還輪得到她挑挑揀揀的。”

壽慶感到為難,月兒跟莫千亭是看對了眼的,他強娶了月兒,那莫千亭做何感想。到時候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彼此都不好看相。王爺之所以跟王妃鬧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他們之間隱隱約約攙和了一個尉遲雲璟麼。“那月兒跟莫千亭相好了,奴才這……怕遭嫉恨。”

“你是怕戴綠帽子吧。怕什麼,本王給你撐腰。”尉遲雲臻原本還沒有這麼篤定,一想到月兒和莫千亭之間的情愫,要是再摻上一個壽慶,那基本的模式就跟他們差不離了。“本王就問你一句。”

壽慶洗耳恭聽,道:“您吩咐,奴才知無不言。”

“你對月兒怎麼樣?”他看壽慶的眼珠子轉了轉,就把話往透徹明白處問。“你喜歡不喜歡月兒?”

太監是閹人,身體上缺少了沖動的底氣,可感情上還沒有被閹割,還有偷偷喜歡人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