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十七章 落華血盡（二）

尉遲佑玄痛罵禦醫酒囊飯袋，之後震袖一揮，大步流星跨出顧依依的寢宮。痛失孩子固然讓他心痛不已，但是比不上他千秋萬代的江山社稷。

甫一走出寢殿，夏芙跪在廊下，膝行過來抱著皇帝的錦袍，道：“皇上，奴婢看到了，奴婢看到了！”

尉遲佑玄聞言一震，心頭沒來由地抽緊，臉上震怒，問道：“看到什麼了？”

“奴婢適才在您和婕妤的寢殿外上夜，突然看到一隻狐妖竄入寢殿中，奴婢嚇傻了。只見那妖狐動作極快，從寢殿中跑出去之後，奴婢一直追，一直追……”夏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猶猶豫豫不敢往下說。

“妖狐？”尉遲佑玄凝神一想，顧依依手臂上的抓傷的確像是狐貍抓傷的，可尋常的狐貍怎麼可能出現在深宮內苑。“給朕說清楚，你追那狐妖去了何處？”

夏芙顫抖著嘴唇，探出一隻手哆哆嗦嗦地指著西苑，道：“奴婢看到狐妖往七王妃的寢殿中去了。”

尉遲佑玄重聲問道：“你看清楚了麼？”

夏芙篤定道：“奴婢看得一清二楚，七王妃不是人，是狐妖！是狐妖！”

尉遲佑玄看不出夭夭的動機，心覺詫異，道：“七王妃與你家主子是姊妹，豈能行加害之事？”

夏芙哭哭啼啼道：“奴婢原是不信的，可奴婢親眼所見，七王妃長著一身白毛，尖牙利爪，搖身一變成了女子的模樣。況且奴婢聽說過，七王妃自己生不出孩子來，一直很羨慕婕妤害喜的福分。”

何禦醫從寢殿出來，跪在尉遲佑玄跟前，滿頭大汗，道：“皇上，顧婕妤長期受到驚嚇，身子孱弱不堪，腹中的孩兒保不住了。”

尉遲佑玄鼻子酸楚，胸中滿漲痠痛，他的皇兒就這麼沒有了。他腦海中一團混亂，夏芙的口供言之鑿鑿，經不起細究，必須要有人為顧依依滑胎付出代價。他朗聲急令道：“把顧夭夭給朕抓起來！”

夭夭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沉重的腳步聲，她扶額睜開眼，黑越越的帳內，醒來才確認自己尚在長生殿中。

禁軍踢開了隔扇門，夭夭身上披著外裳，被禁軍團團圍住，那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這一切的鋪排都是為了今日一舉讓她淪為階下囚。

夭夭被五花大綁捆到皇帝跟前，她看清楚了眼前的陣勢，禦醫跪在尉遲佑玄身邊，禁軍嚴陣以待，顧夭夭的寢殿中傳來鬼哭狼嚎的痛泣。她猜到了八九分，問道：“皇上，夭夭不明白，這是何故？”

尉遲佑玄鐵青著臉，呵斥道：“顧夭夭，朕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加害朕的皇兒？”

夭夭出言辯駁道：“皇上明鑒，夭夭從未存過加害之心，更無加害之實，夭夭是無辜的。”

“朕的皇兒是無辜的，眼下人證俱在，虧你還想抵賴！依依是你的姊妹，好心召你入宮陪伴，沒想到你居然安了懷心思，自己福氣薄生不出孩子來，居然遷怒朕的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