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了下身邊的廊柱,適才那一掌確實有些用力,這會兒撐不住了,眼睛有點昏花。她推拒了尉遲雲臻要扶她的內疚之舉,這一掌讓他打散了他們之間僅存的情誼。夭夭緩緩道:“我只是不明白,您尋盡各種辦法來糟踐我身邊的人,是為了讓我出宮回王府來,可您這般不待見我,我回了王府不過就是給您添堵,倒不如各自安生罷了。”

他原本火氣十丈高,可現在追悔莫及,即便是生氣,也沒有想過要弄傷夭夭。洛君欽來得很快,看到王妃眼角皮開肉綻,惋惜地搖了搖頭。

夭夭沉穩得不似常人,按說非要痛死了的,可心痛的程度遠遠大於皮肉,故而忍得住,也不必讓眼淚來探路了。

洛君欽讓夭夭坐下,看了夭夭眼角的傷勢,再回頭看王爺一臉愧疚,心道難不成是王爺失手打成這樣的。

尉遲雲臻問道:“君欽,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

洛君欽直言道:“傷勢沒有大礙,只不過……會留疤。”

夭夭冷冷哼了聲,看不透情緒,大抵被心愛的人誤解,折損至此,容顏皮相已經不再上心了。

尉遲雲臻悔不當初,心上已經留下疤痕,要是臉上還留一個,將來疤痕一輩子跟著夭夭,就會時時刻刻提醒他今日沖動犯的錯。他懇切道:“君欽,用最好的傷藥,不管使多少銀子,務必不留疤痕。”

洛君欽點頭,拱手上前,道:“自當盡力。王妃這陣子要忌口了,葷腥不可入口,發的東西不能吃,菜餚中不可添醬油,免得疤痕不能癒合。”

壽慶辦了王爺交託的差事,發散人手出去找月兒和莫千亭,急急忙忙跑回灼華館複命。看到王妃眼角綻血,他差點就要嚇死過去了,王爺和王妃爭執之下弄傷了王妃,這造事起頭的禍害頭子就是他。

他塌著腰走到王爺身後,低聲道:“王爺,莫千亭不見了,留了一封書信。”

尉遲雲臻接過壽慶雙手呈上的信件,撕開來一看,洋洋灑灑兩頁行書,他一目十行掃了幾眼,大抵都是感恩王爺的知遇之恩,已經王爺交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他金石之聲響起,問道:“追蹤的死侍都派出去了麼?”

壽慶說派出去了,但心裡百感交集,娶媳婦是喜事,可指派到他身上卻成了天大的難事。他噗通跪在王爺和王妃跟前,給自己抽起大嘴巴子,道:“王爺,奴才錯了,奴才是個太監,不該動那勞什子的凡心,太監娶妻磕磣人,奴才沒有兜兜自己的底,還想禍害人家姑娘,求您收回成命。您跟王妃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因為奴才這點事情傷了感情。”

王妃待他不薄,王爺更是恩重如山,如今他們倆因著給他娶親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實在非他所願意見到的。壽慶邊說邊磕頭,聲淚俱下,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夭夭和顏悅色,讓壽慶起身,道:“我心裡清楚,這事怪不得你。要是沒人給你撐腰開染坊,你也不敢上顏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