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琅微難以置信,她苦心栽培的兒子,一生都在為成為德行無雙,榮耀昭彰的帝王而努力,怎麼會被顧夭夭這等不入流的女子帶上了歪路!愛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盲目,全盤接受她的一切,不論好壞。

尉遲雲璟完全不計後果,他清楚陸琅微的手段,容不下的女人便要想盡一切辦法鏟除,尤其陸琅微認為顧夭夭會禍及他的禦極之路。他縱然再周全,也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刻,他要萬無一失,就一定要陸琅微不敢加害夭夭。

他牽著夭夭靠近陸琅微走了兩步,道:“如果不是兒子設下的精妙佈局,您認為誰有本事在刑場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換死囚。”

眼前之人似乎空有皮相,但神魂早就換了一個人似的。她自小教養長得的尉遲雲璟,城府艱深,可都用在政途上,絕不是個欺君涉險,還要強佔弟妹的小人!自己生的兒子,要是往死裡罵,就像在罵自己似的,她一瞬間覺得空乏其身,詞窮得厲害。“你太荒唐了!愚不可及!”

尉遲雲璟娓娓道:“兒子救下夭夭就安排在兜率寺,直到今日被您窺破。這段日子,兒子隔三差五得了空就往寺裡跑,就是為了跟她幽會。”

“這等不要臉的妖婦,本宮容不下她。你別忘了她是七王妃,你這麼做簡直荒天下之大謬!你們倆要是放到民間,是要浸豬籠的!”

陸琅微氣急敗壞,一個極其精緻的女人,到底也是有軟肋的。平素在後宮地界說話暗藏玄機,如今一口大白話,恨不得唾沫淹死他們。

夭夭此時只能選擇跟尉遲雲璟站在同一陣線,看他們母子倆唇槍舌劍的過招,然後小心翼翼捂了捂小腹,希望堂裡這麼激烈的爭吵,不會讓腹中的孩兒學去,到時候生個刺剌頭出來就麻煩了。

到底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桑榆和壽安守在門外把風,陸琅微氣起來不得法,喊人要把夭夭就地正法,喊了半天也沒有人進來。

尉遲雲璟擰起眉頭,道:“母後,您真的要殺她麼,只怕您要後悔。”

陸琅微氣炸了毛,恨道:“只要殺了這個狐貍精,本宮決不後悔。”

情急之下沒有退路,尉遲雲璟拱手道:“她有了兒子的骨頭,您忍心兒子無後麼?”

此言一出,霎時空氣都凝固了似的,陸琅微神色怔愣斯須,之後便是難以自持的表情,不知是喜還是悲,再也說不出喊打喊殺的話。顫聲問道:“有……有了?”

夭夭藏在寬袖下的手,感受到了用力的一捏。那是尉遲雲璟在跟她暗示,要想活命就得跟他統一口徑。夭夭嗯了聲,道:“有了。”

陸琅微沉默了好一會兒,瞪著夭夭的眼神徐徐溫柔地落在她的肚腹上。“既然有了,待在兜率寺不成話,寺廟清苦之地,到底沒有好東西吃。明日隨我回宮,本宮做主在毓秀宮作養。這是頭胎,必須養得白白胖胖的。回了毓秀宮,每日龍肝鳳髓,豹胎麟脯供養著,不愁養不出個好孩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