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急赤白臉道:“您是白璧似的人物,何必沾染我這種汙穢。”

尉遲雲璟不顧夭夭的分說,撐傘的手換了一隻,騰出另一隻手跟夭夭十指相扣,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氣勢。“我算是明白了,在感情這件事上,謙謙君子總歸吃虧,我還是當無賴實惠點。我剛說的話你考慮下,七王妃的身份是回不去了,你與老七沒有婚約,是自由人,不管跟他算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破關系。你能選擇跟他,自然也能選擇跟我。”

夭夭的世界觀崩塌了,重見尉遲雲璟起,沒想到他已經脫胎換骨了,好似原先是天上的神佛,如今一念之差入了魔道。她掰著他的手,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可力道韌勁十足,她根本掰不動,又不甘心讓他攥著。“您撒手,咱們好好說話。”

他開始不講道理了,什麼君子形象,早就是八百年前的虛表了。“你不走,我就好好說。”

夭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她想走,也得走得了才行。“太子爺武功蓋世,您會飛簷走壁,我哪裡跑得過您。”

他對這套說辭是認可的,事實如此,只要他找到夭夭,他有自信成為她的影子,一輩子磨上她。“你不逃,那我陪你說。你想說什麼都行,唯獨不能離開我。”

夭夭瞠目結舌,她一貫知道尉遲雲璟對她有感情,但不知道感情深入骨髓,都能直接影響一個人的性格了。多麼隱忍清俊的郎君,魔怔乖張成無賴潑皮了,她造孽太深。

“我……”夭夭頓感無話可說,千萬言語彙成一聲嘆息。

尉遲雲璟垂眸打量她,夭夭今日祭拜亡母,素色夾襖上暗繡白梅,雨水打濕了裙角的梅花,素淨的臉上氤氳過淚水,美得清澈透明,猶如數九臘月的漫天飄舞的輕雪,聖潔得不似常人。

他打掃了下阻礙叢生的喉嚨,道:“夭夭,我多高興,不管過去有多少遺憾,你還活著,我便還有彌補你的機會。”

夭夭連連擺手說不敢當,道:“您別彌補我,您沒有對不起我,一向都是我對不起您,我欠您的。”

尉遲雲璟順杆子就爬,接話道:“既然你知道欠了我,那我現在就向你要賬,你還給我。”

夭夭自感為難,對掖著手指,道:“欠太多,還不起了。”

他就等著夭夭這句話,道:“我心地善良,可以給你寬限的時間,你用餘生還給我就成了。”

夭夭說不成,她的餘生都預支給了別人了,拿什麼來償還。可這話不敢直隆通告訴尉遲雲璟,怕刺激到他,到時候他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讓尉遲雲臻如願。“您信不信人有來世?”

他挑起眉峰看她,道:“怎麼說?”

“我預支下輩子給您,好不好?”夭夭怕他誤會下輩子要以身相許之類的,撇清關系似的。“我下輩子不幹別的,就給您做牛做馬,當您的愛犬福寶,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