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這人談不上輕浮,可碰上夭夭之後就輕浮到骨子裡了,從背後環著她柳枝似的腰身,額頭抵在夭夭的肩窩上,舌尖掂了掂夭夭的耳垂,嚇得夭夭無處可躲。“跑啥,我這是怕你冷,在你背後給你捂著。你忙你的,甭管我。”

夭夭撒了手,糯米團子被她扔在手邊,道:“要不咱別吃了,還吃什麼桂花酒釀圓子麼,您就夠黏人的了。”

尉遲雲臻正了正色,懷裡照舊不肯空虛,抱得那叫一個結結實實。“我就黏你一人,怎麼著顧夭夭,你還膩煩上了。要不然你不吃酒釀圓子,你吃我也成,我願意。”

夭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二十出頭的大老爺們了,撒潑耍賴就跟十歲的孩童似的。較真一想,他的老成都是給別人的,唯有天真給了她,她還是喜歡的。“您能不能正正經經跟我說會兒話。”

他總能從夭夭正常的語氣中讀出一絲不尋常的曖昧來,問道:“你喜歡正經的?”

夭夭說是,“我就喜歡您居高臨下,冷漠清雅,傲世無雙的模樣。”

“你早說你喜歡正經的,那我就正經給你看。”他撤下箍實夭夭的手臂,負手站在她身後,與她保持三寸的距離。到底是修身齊整的容貌,長衫玉立,驚世絕絕,那皮相放眼天下應該找不出第二人來了。

夭夭淺笑如芙蓉映月,雙手沾滿了麵粉,往圍裙上搓了搓,示意讓他出去。“您回房等我會兒,我忙好手上的活計就來。”

尉遲雲臻邊走邊道:“那你可別磨嘰,我可餓著呢。”

夭夭噯了聲,喚蓮蓬進來搭把手幫忙。糯米團子一個個搓得光潔圓整,大灶滾燙的水間翻騰躍動,出鍋擺入燉盅,灑上去年的丹桂花蜜,香飄萬裡。

尉遲雲臻沿著南窗而坐,等了一會兒不見人,以手托腮開始打盹兒。這些日子著實睏倦得厲害,皇帝把修建南北直道的重任交託在他肩上,政務尚且忙得不可開交,又逢上夭夭被人陷害,私事上面更是疲於奔命。

可能老天爺看他空閑了太久,非要讓他把日子都塞滿不可。夭夭端著熱騰騰的酒釀圓子,並沏了壺鐵觀音,在明間裡找了圈不見人影,到了偏安的角落發現他眯著眼睛睡了。想來這陣子是累癱了,政務私務一塊兒裹挾而來,他不是鐵打的,也需要透口氣。

夭夭悄悄轉身,端著吃食剛想出門,冷不防腰上驀然攀上了一條金絲蓮紋的腰封,回頭一望,那位沿窗而睡的七爺揉開惺忪的睡眼,拆解開了腰帶就跟釣魚似的纏上了他。

他語氣慵懶,遲遲道:“怎麼的,想逃?說好在屋裡等的,都怪你來太晚了。”

夭夭端著紅木漆盤不便回話,湊近金絲楠木小圓桌,便一樣樣地擺放吃食和茶水。“我瞧您睡得歡,就不打擾了。”

“睡得可不歡,沒人抱著,我睡不著的。”在夭夭眼裡,他實打實的二皮臉,面部表情變化之快,簡直就是迅若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