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藏匿塵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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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不過是無心一提,尉遲雲臻卻猶如醍醐灌頂,道:“沒準還真有人會來祭拜你。”
誰會在夭夭頭七的祭日上七王府拜祭,這個人選不言自明。尉遲雲臻趕緊回王府去,做戲要做足,省得前功盡棄。尉遲雲璟來得早,恰好跟他當頭碰上。
他不露聲色地與尉遲雲璟寒暄了兩句。“二哥怎麼來了?”
都到了這份上,誰的心事還能看不透,尉遲雲璟不跟他打馬虎眼,實話就實說了。人死如燈滅,過往再是執念,如今也只能放在心底沉澱。“我與夭夭是舊識,如今她蒙受不白之冤,含冤受屈而死,我卻無能為力,只能來拜祭她,敬一杯水酒,告慰在天之靈。”
尉遲雲臻心裡再不受用,可面子上還要拘謹著,壽慶佈置好了靈堂,請太子和王爺入內。七王妃至死都是以狐妖的身份受刑,受了斬首之刑後焚燒殆盡,沒有屍骸,只有骨灰,身後事不宜大肆操辦,唯有簡單佈置靈堂,經幡都不掛,單就扯了兩條白布,金絲楠木方桌上擺放蠟燭和瓜果牲畜,供奉著骨灰盒,就算是活人對死人的紀唸了。
尉遲雲璟入內一眼望進去,王妃的位分擺在那裡,祭祀擺設卻相當簡陋。他甚為不滿,再聯想老五說起尉遲雲臻近來常往李清越處過夜,頓感世情涼薄。“夭夭在世之時,她對你堅貞不屈,我還當你們感情深厚,沒想到她屍骨未寒,你卻已經另覓新歡。”
從尉遲雲璟口中聽他對夭夭的評價,他心甚為滿意。這個二哥得了空沒少挖牆角,可見夭夭絲毫沒有松動。他面色如舊,辨不清喜怒,道:“二哥此言差矣,夭夭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我整日沉湎在過往的傷懷之中,她必定願我過得開懷如意。”
尉遲雲璟再不理會他,走到祭臺前取了三支長香,點燃了之後沖著骨灰三鞠躬,而後將長香插入香爐中。他斂起袍角剛要跨出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折返了回來。
尉遲雲臻見狀問道:“二哥還有何指教麼?”
他回頭喊了聲老七,“你不傷心也好,免得讓父皇看了不悅,牽連了你。”
尉遲雲臻還來不及回答,他兀自邁出門檻往王府外走去。尉遲雲璟不是簡單的人物,他所言所行絕非常人可以揣測出來的。
壽慶塌著肩膀走到尉遲雲臻身後,道:“王爺,太子爺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尉遲雲臻看了眼廊下撲稜的風燈,道:“即便他看出端倪,也會裝作若無其事的,肚子裡做文章是他的本事。”壽慶點點頭,之後又搖搖頭,王爺說的話夠懸乎的。“壽慶,近來王妃那兒就別去了,省得被人跟蹤。”
“太子真是個死腦筋。”壽慶脫口而出,頓覺口舌招尤,趕緊捂住嘴,“奴才笨嘴拙舌,奴才該死。”
尉遲雲臻目露兇光,道:“不管二哥的心怎麼想,起碼他不是禍害夭夭的人。夭夭如今隱姓埋名,顧依依卻步步晉升,本王若是不給夭夭報仇,難道還指望二哥去為夭夭洩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