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低下頭看自己一身裝束,身前扁平一馬平川,一身男裝,怎麼就被識穿是女子。“你怎麼知道我是……”

絡腮鬍子嘚瑟道:“兄長縱觀美色,男男女女,還不是一眼就辨真偽。即便你絞了頭發,蒙上臉,只要憑一雙眼睛,就能看出男女來。”

尉遲雲臻泰然自若,龍泉劍擱在方桌上,道:“遠道而來,那條手臂就讓兄留下吧。”

絡腮鬍子側臉看圓臉盤,誰知那圓臉盤目色一凜,道:“願賭服輸。”

尉遲雲臻的大氣反而讓圓臉盤極不受用,一手攀上絡腮鬍子的肩膀,用力一扯,只見長空飆血,絡腮鬍子的手臂硬生生從肩膀上掰下來,他來不及反應過來,血淋淋斷臂已經丟擲而來。

尉遲雲臻極其注重儀表,萬不能被髒血染了身上的錦袍。他抱著夭夭往邊上一晃,躲開那一道血光。

夭夭出生太平年代,沒見過刀光劍影,更沒見過鮮血淋漓,至多在廚房裡見過宰雞殺鴨,突然飛來的血手臂,嚇得她倒噎氣,心髒都要跳出胸膛了,趕緊用手捂住。

絡腮鬍子瞪著眼,一截斷臂被遺棄在地上,他忍著劇痛,沒有吭半聲。倒是圓臉盤道:“願賭服輸,靖國人說到做到。”

此番過激的舉動嚇得公子們噤若寒蟬,倒是尉遲雲臻見慣大場面,倏然一笑,道:“不過是尋個樂子,未免太過認真了。這手臂爺受不住,取回便是。”

顧夭夭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腰帶,帶著哭腔輕聲說道:“王爺,咱們快走吧,這人是個瘋子。”

尉遲雲臻甩下一張銀票,道:“之前輸的銀子,爺替他給了。”

圓臉盤學著中原人的禮數,拱手道:“咱們兩清,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

夭夭瑟縮在尉遲雲臻身後,初逢這等場面,想來是怕到了極處。尉遲雲臻攬著她的肩膀,“回去吧。”

夭夭忙不疊頷首。經過門欄時,圓臉盤別有用心地看著顧夭夭,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金牙,說道:“小姑娘,我有一個預感,咱們一定會再見的。”

夭夭抿唇不語,尉遲雲臻把她護在身旁,“兄臺真是會說笑,既然兩清,相見爭如不見。”

回府的安車上夭夭一言不發,尉遲雲臻心緒複雜,原想給夭夭一個教訓,沒想到遇上了這等穢事,估摸著也許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沉痛的陰影。

入夜已深,街上萬籟俱寂,只有王府的安車馬蹄聲噠噠,極有規律地敲動著夭夭的心。

夭夭緩了緩氣,良久抬眼望著尉遲雲臻道:“王爺,我不是膽子小,我就是沒見過世面。”

尉遲雲臻溫和地勸說道:“害怕也是正常的,你一個姑娘家,確實不該讓你看到血光淋漓,是本王忽略了。”

“王爺,您是為了教訓我,是麼?”夭夭澄澈的雙眸,桌燈上明晃晃的火苗好似在她眸子裡躍動。

尉遲雲臻頷首認下,道:“王府畢竟是王府,不許你在府上幹些歪的斜的勾當。好好的姑娘家,玩什麼葉子戲,教壞了本王的側妃,本王沒有責罰你,已經算是給你天大的恩典了。不許哭,把眼淚給本王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