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夭夭醒過來,昨夜那一身衣裳散發著濃重的酒氣,就跟泡酒桶裡洗了個澡,直接風幹就上來了。

她捏著鼻子翻下床,想起昨夜在尉遲雲璟面前失態,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懊惱,什麼端莊持重,溫婉動人,這些美好的修辭跟她沒有半點關系。她從頭到尾,從上到下都體現不出一點矜持來。

她垂頭喪氣地走出內寢,繞過地罩外的貴妃榻上,尉遲雲璟斜倚在貴妃榻上補覺。那一瞬間覺得安心又可靠,二王爺真是個君子,沒有乘人之危。夭夭轉念一想,若二王爺不是君子又不乘人之危,豈不是說明她真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她嘆了口氣,二王爺一定看不上她,她是他的弟妹,她應該稱他一聲二伯。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越理越亂。

一縷淡淡的日光斜斜曬進雕花格子窗,落在澄磚上揚起浮游在空氣的微塵,時光靜靜地流淌過,夭夭就這麼杵在地罩旁看著他,不敢多走動一步,生怕打擾了他的好眠。

尉遲雲璟慢慢睜開眼,輕輕牽動了下嘴角,“夭夭,你醒了啊。本王是睡過頭了吧。”

夭夭別開臉,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真是太不要臉了,她時刻提醒著自己是有夫之婦的身份。“不晚不晚,卯時罷了。”

壽安叩了叩門,躬身入內,“王爺您醒了啊,早膳已經備好了。”見到在一旁的顧夭夭躬身,“七王妃,您也醒了。”

壽安自問這叫什麼話,二王爺和七王妃同處一室,孤男寡女即便是清清白白的,落在外人嘴裡也能說出一嘴毛來。

尉遲雲璟瞥過眼,溫和問夭夭道:“你想吃什麼,讓壽安去準備。”

夭夭搖手推卻,道:“不必麻煩,王爺做主就好。”

早膳壽慶準備了綿軟的白粥,四份清口的醬菜,酒釀圓子,蟹黃包等。夭夭全程做夢似的,跟尉遲雲璟處在一起,看他清俊無雙的笑顏,一面吃著飯,一面暗笑,可笑了一程子又覺得不合適,看著二伯吃個飯她笑得那麼風騷,真成了大江國最不知廉恥的婦人了啊。

尉遲雲璟給夭夭盛了一碟子酒釀圓子,夭夭推推手,道:“王爺,昨兒醉酒,我鬧事沒?”

尉遲雲璟笑道:“自然是沒有。”

“我這會兒還覺著頭疼。”夭夭一別頭,躲大老遠,“現在聞著酒味就後怕。”

尉遲雲璟把酒釀圓子擱在夭夭手邊,“別怕,一回生二回熟,多飲幾回,酒量就練出來了。再說,即便你喝醉酒,本王自會護你。”

尉遲雲璟幾乎是脫口而出,但心裡明白,這話他說了不合適。眼下他與顧夭夭的相處,如同偷來的時光,雖說兩人清淡如水,並沒有任何不可告人之事,但心中隱隱覺得露怯,無法光明正大。

夭夭乖巧地點點頭,二王爺說的話總是順耳,她吃了口酒釀圓子,甜甜糯糯的,很合心意。

愉快的早膳尚未結束,壽安匆忙來報,正如尉遲雲璟所料,禦林軍圍住了驛站。